程知敏也是沒眼看，看了一眼門口的保姆，怒吼道：“愣著乾嘛，快過來幫忙。”

然後把江逾風和林禾眠都轟出廚房，不讓她們做任何家務了，什麼親手準備年夜飯才夠誠心誠意？都是假的。明年春節都别在家吃了，去外面餐廳吃吧。

保姆熟練地開始忙碌起來，心裡也鬆了口氣，不讓她乾活還真不適應。

江逾風牽著林禾眠的手出來，已一派悠閒。

“你剛才故意的吧？”

“嗯，故意的。”大好時光，不想浪費在廚房。

江家這麼多年來，還是第一次如此熱鬨地過年。往年的年夜飯，隻有程知敏和江閎，兩人坐在餐桌上也是默不作聲，沒交流，各吃各的，吃完就下桌。

今年不一樣了，四個大人，兩個小孩，即便交流不多，但自然就有一種推杯換盞的熱鬨錯覺來，尤其林小念林小荷，端著果汁，恭恭敬敬敬爺爺奶奶一杯時，模樣可愛惹人喜歡。

兩孩子在上桌前，林禾眠就跟她們講了一下用餐禮儀，不能大聲喧嘩，不能去夠自己夠不著的菜，要乖乖坐好等等，她也是深怕江閎和程知敏覺得孩子們沒有教養。

“爺爺奶奶，新年好，祝你們平安健康，萬事如意。”林小念記住了祝福語，一個字一個字說。

本來兩個小朋友是約好一起說的，結果林小荷滿了半拍沒說上，腦子一轉，也不知從哪裡學的，開口

“祝爺爺奶奶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”

林小念冷靜提醒：“妹妹，這是生日的時候才說的祝福。”

話音一落，江閎和程知敏都忍不住笑了，要知道，平時想讓他們露出一個笑臉比登天還難，今天就不知不覺笑了好幾回。

“寶貝們的心意，爺爺奶奶都收到了，來，這是奶奶給你們的紅包。”程知敏遞過去兩個超大超厚的紅包。

“謝謝奶奶。”兩孩子接過紅包，齊聲道謝完，又齊刷刷看向江閎。

江閎臉色一凝，他哪會準備這種事？一時有些尷尬，正想說回頭讓秘書準備兩份，明天補上。

“給你。”程知敏適時遞過來兩個紅包，比她剛才的更厚一些。

江閎一頓，從她手中接過紅包，點了點頭，表示感謝。

孩子們歡天喜地，林小荷甚至還過來親了一下程知敏和江閎，兩人表情上的冰霜徹底被溶解了。

一頓年夜飯前所未有的熱鬨，一旁的保姆眼泛著淚光看著這一切，這個家，今天才真正有家的樣子。

她跟著程知敏二十多年，雖然對程知敏的所作所為頗多不滿，但亦是心疼她，多年來努力工作，一切以江家為主，在外也算威風凜凜，但在江家沒有受過尊重，沒有得過溫柔對待，連講一句知心話的人都沒有，江家人一個比一個冷漠，一輩子鬱鬱寡歡，直到此刻，才真正地發自內心的笑了。.

年夜晚吃完，晚上守歲時，兩個孩子都黏著爺爺奶奶，不要爸爸媽媽了。林小念喜歡這個爺爺，因為爺爺雖嚴肅，但是會很認真和他下棋，把他當成真正的對手，不會為了討他開心而故意輸給他。

林小念平日在幼兒園或者回家跟媽媽下棋，她們都太差了，三兩下就輸了，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嚐到什麼叫沒有對手的孤單，直到遇到了爺爺，終於體會到了棋逢對手的快樂。

江閎跟小不點下棋，開始並沒有當回事，直到連著輸了兩次，才正視對面的小孩。一邊陪下棋一邊觀察著他，心裡竟然湧出一種後生可畏的念頭。

下棋識人。

小孩才三歲多，但是耐得住性子，每一步棋都會認真琢磨，縱觀整個棋盤之後，才落下棋子，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猶疑，而後，即便兩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走錯了，但落子無悔，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