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走，剛才還熱情洋溢的莫淑雯瞬間萎了，把腦袋擱在桌面上，看著遠處的禾眠。

用眼神交流：這個男人，不好搞，太精明瞭。

禾眠回以一個你才知道的眼神。你還是個大學生，人家已經是一家幾百人公司的老闆了。

等禾眠下班後，兩人挽著手坐公交回學校。作為莫淑雯的事業粉，禾眠睡覺前習慣性打開莫淑雯的社交平台，看到她那條單方面宣佈的戀愛發言，心情一下好了很多。

她很喜歡莫淑雯這種自信與蓬勃的生命力。

莫淑雯翻來覆去睡不著，滿腦子都是那位時先生的聲音和樣子，這次的感覺衝擊性太大了，她徹底淪陷了。

睡不著的她索性爬到禾眠的床上，與她擠在一起。

禾眠往裡挪了挪位置給她讓出空間，免得掉下去。

“禾眠，你有喜歡的男生嗎？”

莫淑雯好像還是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。因為看她就是乖乖女，從來沒有想過男女之間的事，所以沒問過。

禾眠沉默了許久，黑暗裡搖了搖頭：“好像沒有。”

莫淑雯歎了口氣：“馬上要大四了，其實談一段沒有負擔的大學戀愛也挺好的，你趕緊抓住這個青春的尾巴。”

恍惚裡，禾眠想起以前在高中時，媽媽說大學就允許她談戀愛了，她也曾憧憬過，到了大學，要好好去體驗青春，體驗戀愛。

可是，人生突變，現在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了。何況，對男人，她完全沒信心。

見禾眠沒有說話，莫淑雯問：“你喜歡什麼樣子的？我幫你介紹。”

禾眠繼續沉默，想了好一會兒，依然搖頭：“沒有概念，也不想談。等畢業工作穩定了再說吧。”

生計可比風花雪月重要多了。而且她不是莫淑雯那麼灑脫的性格，真要戀愛，一定是認真投入。

“林林，你太緊繃了。人生可以過得隨意一點。”

莫淑雯很早就悟到，人生短暫，就該活得鬆弛隨意一些，不必用那些條條框框束縛自己。

兩人拉著床簾竊竊私語，還好因為是週日，對面的高高回家還沒回來，潼潼塞著耳機在跟男朋友手機聊天。

本來已經快要睡著的禾眠，忽聽莫淑雯說道：

“把時先生的名片給我。”

“做什麼？”

“加他微信。”

那時，微信已經盛行，絕大部分人都從QQ轉移到了微信上。

禾眠就著手機的光線，把名片給了她之後就睡著了。

莫淑雯像暗夜女鬼，對著手機慘白的光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慢慢輸入那位時先生的手機號，像是信徒一樣認真虔誠，輸入最後一個數字時，呼吸都屏住了，深怕沒有微信號。

按下搜尋，看到螢幕上的頭像時，她笑得誇張。

對方的微信名：時間。

圖像是一個很有虛無感的灰白色的空間照，彷彿一眼望不到時間的儘頭。

她顫悠悠發了一個好友請求過去，一個字都沒有說。因為她的頭像是她的證件照，一看就知道是她。

之所以用證件照，當然是為了炫耀自己長得漂亮啊，連證件照都能如此完美無瑕。

申請發了不到一分鐘，對方竟然真的通過了。

莫淑雯的心都要蹦起來了，在禾眠的床上抱著手機，笑得打滾，成功把禾眠吵醒。

“要不你回自己的床上睡？”

禾眠真的無法理解她這突如其來天崩地裂一樣的感情。

莫淑雯就不回自己的床鋪，硬是拉著昏昏欲睡的禾眠，要欣賞時先生的朋友圈。

“你幫我看看，他是單身嗎？”

莫淑雯也是有底線的，隻有確認單身的情況下，才會考慮主動出擊。

禾眠好睏，無心欣賞别人的朋友圈，迷糊說了一句：“不用看，是單身。他之前在咖啡廳裡相親，好像沒看上對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