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可笑,這世間哪有鬼?
真正的惡鬼全是活人,明目張膽地作惡,耀武揚威地欺壓弱者。
她定定神,走到一邊的斷木樁前坐下休息。她斷定,封夜晁故意將她帶到這裡來,必不會讓她一直困在這裡,所以她不怕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腳步踩斷枯枝的聲音,吱嘎,吱嘎地響了起來。顧傾顏正想嘲諷封夜晁沉不住氣,這麼快就尋來時,一下就愣住了。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全身包裹黑色披風黑色長袍的男人,他極為清瘦,似有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,那黑色披風被風高高揚起,在風中烈烈,就像一雙伸開的黑鴉翅膀,極為詭譎。
這是什麼人?
是人是鬼?
不對,她剛剛還說過,這世間沒有鬼。
但這人一身的死氣沉沉,真的不像活人!
那男人似乎看不到她,垂著頭,踩著斷枝一步一步地往前走,壓根沒注意到她的存在。
瞎的?
顧傾顏屏住呼吸,儘量偏過身子,讓面前的枯樹擋著自己。
眼看那男人就要走過去了,突然他猛地停下腳步,慢慢扭過頭看向顧傾顏這邊。他面上還帶著黑色面巾,眼睛處隻挖了兩個小洞,露出一雙泛著亮光的瞳仁,眼神也是死寂一片,似乎萬事萬物在他眼裡都是死物一般。
“你在那裡做什麼?”他突然開口了,聲音嘶啞難聽。
顧傾顏心中一驚,莫非他看得到?
“來,到我這兒來。”他伸出手,慢慢地朝著顧傾顏這邊走。他的聲音還是啞,但是充滿了引誘,就像是故意在她面前放了一碗甜膩的糖粥,引著她去喝。
他看不到,並且在誘捕她!
顧傾顏越加不敢動,她緊緊地貼在枯樹上,一動不動。
男人越走越近了,風把他的面紗掀了起來,露出脖子上紋畫的一道道黑色花紋,讓他看上去更加駭人。
“乖乖的,到我這兒來,我帶你出去,否則你會困死在這裡。”他繼續說道。
顧傾顏死死看著他的動作,生怕他下一刻就飛到面前來,把她腦袋給擰掉。
他走到一半,突然停下來,桀桀的壞笑起來:“真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,再不過來,就要受罰了。”
轟地一下,大風驟起,他揮起雙袖,將地上那些枯葉腐葉統統扇了起來,朝著顧傾顏捲去。
頃刻間林中暗如寂夜,隻有他站在一朵光亮處,一下又一次地捲起風雲,再一步一步地朝著顧傾顏走去。
顧傾顏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,以極快的速度把她整個人都凍住了,她連呼吸都不敢,眼看這人越走越近了,她突然想到了封宴給她的哨子,趕緊抓出來,用力吹響。
嗚嗚的兩聲,就像夜裡突然竄出來的小狗兒,可憐巴巴的。
顧傾顏驚住了,威風凜凜的宴王,他的哨子怎麼是這種聲音呀?就像是迷路的小狗闖進林子裡,搖頭擺尾,尋著出路。
不吹了,再吹說不定這人真的要殺狗了。
她放下哨子,抬頭看向那黑衣人。
那黑衣人放下雙臂,擰著眉罵道:“死狗,滾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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