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容臨的肩慢慢垂下去,長長地歎了口氣:“誰知道他們會有感情?一開始,找的也不是她……”
快天明時,船上的動靜終於停止了。
“王妃?”祈容臨從另一艘船上過來,小聲喚了一聲。
顧傾顏披著衣服出來,步子蹣跚,搖搖欲墜:“祈大人……”祈容臨剛想上前扶她,顧傾顏已經一頭栽了下來。
“我帶王妃先回京,你們隨後過來。”祈容臨摸了一下她的脈搏,探頭往船艙裡看了一眼,見封宴睡得正沉,於是匆匆做好安排,帶著顧傾顏坐著另一艘船搶先往京中趕去。
半個時辰後。
顧傾顏醒了,祈容臨給她餵了一碗水,垂著眸子,直直地跪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你乾嗎?”顧傾顏嚇了一跳。
“在下向顧姑娘請罪。”祈容臨認真地行了個大禮,低聲說道:“月殞之毒,如今已經過渡到了顧姑娘身上。”
顧傾顏身子震了震,錯愕地問道:“你說什麼?”
“月殞之毒,如今已全在顧姑娘身上。”祈容臨抬起清瘦蒼白的臉,啞聲道:“當初王爺中毒,情勢緊迫,我想遍辦法也無法解毒,便用了這下下策,買來通房想把這毒過於通房之身。不想後來周玉娘和顧姑娘交換了身份,在下之前也討厭顧姑娘,覺得顧姑娘讓王爺沉迷女色,放棄東宮之位,所以也未向王爺與姑娘稟明實情。”
“可這樣根本不對,為什麼讓無辜之人去死?”顧傾顏費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祈容臨的話,苦笑道:“就算不是我,周玉娘也不該死。而且,周玉娘也確實枉死了……祈大人,我以為王爺與你,你們這樣的人會不一樣,原來和那些權貴沒區别。”
“王爺並不知情!”祈容臨叩首,紅著眼睛說道:“在下隻求顧姑娘一件事,莫要把此事告訴王爺。如今月殞之地已經打開,在下一定拚儘全力製出解藥。”
“若找不到解藥呢?”顧傾顏問道。
祈容臨死死抿著唇,視線不敢與顧傾顏相對。
“我不要你的命,我隻問你,這毒會到另一女子身上的事,封宴到底知不知道?”顧傾顏問道。
“他不知道。王爺看似冷硬,實則善良。若他知道,必不會肯這樣做。”祈容臨啞聲道。
“你不讓我告訴他,是怕他殺你?”顧傾顏冷笑。
“我是怕王爺為了姑娘拋下一切,他為姑娘是可以不要命的。”祈容臨急聲道:“王爺沒有錯,錯的是在下,在下若治不好姑娘,我的命就賠給姑娘。”
顧傾顏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,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了。
“你起來吧,你對他這麼忠心,是他的福氣,也是他做人做得好。”顧傾顏想了會兒,又輕笑了幾聲:“你的命我不要,人生一世,活得久,活不久,其實差不多。隻要活得開心就好。”
祈容臨跪在地上,固執不肯起來:“我一定能找到解藥,姑娘信我。”
顧傾顏翻了個身,合上了眼睛。
……
封宴醒來時,船已經快到京城碼頭了。
一切就像是一場夢,身上的劇痛已經消失,眼睛也完全恢複。
昨晚那人……
是顏兒來過了?
還是作夢?
他擰擰眉,扶著額頭坐起來,剛要穿上鞋,一眼看到了丟在榻上的腰帶。
這是男子衣袍上的腰帶,若他沒記錯,上回常之瀾到家裡來,係的就是這條腰帶。他的眼睛猛地睜大,抓起腰帶死死盯著看。
“是王妃?”這時方庭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封宴僵硬的轉過頭,從船艙窗子看出去。碼頭上,顧傾顏坐在椅子上,面前擺著桌子,如瑛和許小雁正在身邊站著,而封珩也在旁邊坐著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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