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秦峫頭都沒回,很快牽著馬走遠了,楚凜盯著那死不瞑目的頭顱看了兩眼,隨手扔給了身邊的禁軍:“你送去京兆府吧,就說是秦峫帶回來的。”
禁軍連忙轉身去了,隨著他的動作,那人頭上還淅淅瀝瀝地淌著血。
秦峫這大約是殺了人就馬不停蹄的回京了,看得出來很急。
楚凜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跡,心裡五味雜陳,卻還是一個字都沒說。
傍晚他換了班,趕著晚飯的時辰到了小院,飯菜剛出鍋,安嬤嬤和太子妃親近,對這個太子妃的胞弟自然也親近,連忙喊他一起用。
楚凜順勢坐了下來,卻多少都有些忐忑,怕蘇棠會和中午似的,一聲不吭的就走。
但蘇棠隻是十分自然的遞了雙筷子過來,既沒有排斥,也沒有躲閃,看得楚凜一愣,竟有一瞬間的恍惚,有那麼一刹那,他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,回到了他還有家的那些日子。
那時候他還沒當差,每天總愛往外頭跑,但不管多晚,隻要回去,就會有熱好的飯菜等著他,也會有人第一雙筷子過來。
“怎麼不吃?”
蘇棠輕聲開口,“不合胃口嗎?”
楚凜連忙回神,他搖了搖頭:“沒有。”
話音落下,他連忙低頭吃了口飯,心裡卻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來,激得他心頭不停顫動,久久不得安寧。
等一頓飯吃完,蘇棠和安嬤嬤收拾了桌子,他才從那股莫名的情緒裡回神,也想起了自己那隻鐲子,他連忙將胸口的盒子摸了出來,可蘇棠卻不見了影子。
他起身去尋,安嬤嬤送了杯茶過來:“姑娘還要學些東西,二爺用完了自便吧,我們就不陪著了。”
楚凜應了一聲,下意識將鐲子往身後藏了藏,買的時候沒覺得如何,現在才想起來男女授受不親,他不能當著安嬤嬤的面給蘇棠送東西。
好在安嬤嬤並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,放下茶就走了。
楚凜遠遠看著她進了蘇棠的房間,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,他不會打擾他們,但想將這隻鐲子悄悄放下,蘇棠不知道是他送的也沒關係,反正他心意到了就行。
他繞到了窗戶一側,輕手輕腳走近,裡頭有細碎的說話聲,他隻當是安嬤嬤在教導蘇棠,並沒有子阿姨,抬手就將窗戶拉開了一條縫,正要選個位置將盒子塞進去,卻在下一瞬愣住了。
蘇棠正背對著他伏在床上,雪白的後背赤裸裸的露著,毫無遮掩。
他一愣,隨即猛地閉上了眼睛,背轉過身去。
裡頭安嬤嬤的話這才清晰起來:“......女兒家的肌膚最是重要,姑娘底子好,就是留了太多疤,這藥膏是太醫特意調配的,每日入睡前塗抹上,不消幾日就能緩和了這疤痕。”
“......有勞嬤嬤了。”
這是蘇棠的聲音,清晰的彷彿就在耳邊,楚凜卻根本不敢聽,他抬手死死捂住胸膛,唯恐心臟會從裡頭跳出來,耳邊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冷靜,可大腦卻根本不聽使喚,一遍遍回想著剛才的畫面。
蘇棠的後背......
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劇烈的疼痛這才讓他恢複了一點理智,神情卻越發覆雜。
他看了蘇棠的身子,按理說應該是要擔起責任的。
可是他若是要負責任,就不能送蘇棠進東宮,就沒辦法讓太子振作起來......不行,這件事情不能宣揚。
他深吸一口氣,抬手輕輕關上了窗戶,就讓這件事爛在他心裡吧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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