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睡夢中的老夫人身體一顫，像是做了什麼噩夢，眼瞼顫動幾下，彷彿下一瞬就要醒過來。

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拍了拍老夫人的胸口，耐心地安撫，等人再次睡過去，那隻手才移開。

“少夫人。”

若風掀開簾子進來，小聲喚她，蘇棠抬手示意她安靜，又讓人點了支安神香，這才起身走出去。

“如何了？”

“人被抓回去了，聽說打斷了一條腿。”

若風低聲稟報，“奴婢特意去看了，好一會兒才打斷呢，醃臢物淌了一地，人都昏過去了。”

“請族裡給找個大夫吧，别出了人命，他還得活著。”

若風連忙答應，嘀咕了一句便宜他了。

蘇棠失笑，請大夫並非是她心生不忍，而是秦峫遠在邊境，須得家人留京為質，他們不想回來，老夫人年紀又大了，隻能把注意打到安國公頭上。

但他現在這樣，就算活著也不能再打擾老夫人，更不能再給秦峫添麻煩。

“他的訊息到此為止，别傳到老夫人耳朵裡，至於崔氏......”

蘇棠眼睛眯了下，這個人可不能放過。

“抓緊些，總得有人為羅夫人的血債償還。”

若風低聲應下，出去傳話了，蘇棠也轉身去了小書房，提筆給秦峫寫信，將這裡的事情簡單說給他聽。

雖說是簡單寫寫，可不留神就寫了厚厚一摞，等她停筆的時候天色都亮了，老夫人也醒了過來。

她並未提起自己做了什麼夢，也沒問國公府那邊的事情，隻含笑和蘇棠說話，又催著她趕緊啟程回邊境去，好讓她早日抱上曾孫子。

蘇棠仍舊陪著她住了好一陣子，確定老夫人的身體休養的差不多了，才讓人收拾行囊。

說來也是奇怪，安國公一被關起來，老夫人身上的病，不隻是先前被氣出來的那些，就連之前的呆症都緩解了許多，她陪著住了兩個月，都沒見她發作幾次。

紅杏也是喜出望外，她是貼身伺候老夫人的人，最清楚老人家的身體，

隻是兩人誰都沒有特意提這件事，有些人還是就這麼忘了的好。

趕在出京這一天，刑部那邊傳來訊息，說是抓到了崔氏，她為了避開朝廷的人，一路扮做乞丐乞討，可還是被認了出來。

蘇棠命人將馬車停在路旁，透過車窗靜靜看著崔氏被上了枷鎖，拖拽著進了城。

她沒打算再做别的，崔氏下毒謀害國公府的事本就是重罪，又有那麼多秦家人暗中周旋，她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，完全不必她再費心思。

“走吧。”

她吩咐七星趕路，可被押著的崔氏卻看見了她，隔著人群喊了她一聲：“蘇棠！”

七星抖韁繩的動作頓住，警惕地朝崔氏看了過去，對方一雙眼睛淬了毒一般死死盯著蘇棠，蘇棠卻懶得理會一般，頭都沒回一下。

“我知道是你乾的！”

崔氏又喊了一聲，蘇棠眉眼這才動了動，朝她瞥了一眼。

兩個月不見，崔氏已經徹底變了樣子，身上再無當初在國公府時的風光，渾身都寫著落魄，冷不丁一瞧，真的像個乞丐。

“我還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，我不會讓你得逞的。”

崔氏咬牙切齒地開口，蘇棠嘖了一聲，將目光收了回來，事到如今，她不信崔氏還能耍什麼花樣。

“走吧。”

她再次開口，可話音剛落下，不遠處就是一陣驚呼，隨即有人叫嚷起來，說崔氏撞柱尋死了。

蘇棠怔了怔才看過去，人果然已經倒在了地上，額頭上一個血洞，正汩汩冒著血，一雙眼睛卻還在盯著她，臉上甚至還帶著幾分得意。

“她瘋了吧？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