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“我沒有力氣去阻止他，那時的我，也已是彌留之際，我唯一能動的，隻剩下眼皮......”

袁信哭的像個小孩，他低聲：“父親死後的第二日，母親就找來了，她看見我的慘狀，看見父親的死狀，她幾乎瘋魔，可母親卻又隻用了僅僅一日的時間，恢複了正常。”

“母親有條不紊的將父親給下葬，並且帶著將死的我去治療傷勢，在母親強大的人脈以及資源下，我終於將這條殘命給撿回來了......”

“身體好後，我問母親，什麼時候能夠將此事公之於眾，什麼時候能夠為我報仇，為父親報仇，可母親卻隻說了一句話......”

我沉聲問：“什麼話？”

“她說，要想複仇，就當此事沒發生過，我袁信，從始至終就是個普通人，從未修過玄，而他林觀佛，依舊是我族最優秀的族長接班人！”

袁信說道。

聞言，我陷入了沉思當中。

袁昭這話是什麼意思？

儘管當時的林觀佛，是世子，是沒有殘廢的世子，可他修煉陰雷法，觸犯了族法，並且是在這以族法為根基的汝南袁氏當中觸犯族法，袁正法要知道了，必定會處罰他的。

最關鍵的是，袁昭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族人，她可是六品！士族族老！

袁昭為什麼要隱忍？

還是說，林觀佛此人，還有著不被我所知曉的秘辛？

“我不清楚母親此舉是什麼意思，但我從小就信任母親，母親對我的感情，以及對父親的感情，我都看在眼裡，所以，我聽從了母親的話，將這份仇恨深深的埋在了心底，一如母親那樣，我想她心中的恨，不會比我少，她很愛父親，當初為了能見父親，在七品九百九十九縷氣機時，都不惜以自殺為要挾，去懇求老族長。”

袁信出聲。

“你母親為什麼如此忌憚林觀佛，如果說，之前是因為林觀佛世子的地位穩固，他實力尚在，不好動手，無法靠著你這件事直接用族法處死他，所以你母親在隱忍，這還說的過去......”

我沉吟了會，接著皺眉出聲又說：“那之後林觀佛走火入魔，已經完全成了廢人，並且修煉地煞九雷正陰法的事情敗露，這不是將此事說出來的最好時機嗎？甚至是天賜的良機！”

“我當初也問過母親為什麼，為什麼不在林觀佛走火入魔後將我的事情說出，可母親依舊隻是很平靜的告訴我......還不是時候，讓我等著，終有一天會將這仇報了，等他登上族長之位的那一天......”

袁信回我。

還要等林觀佛登上族長之位的那一天？

我越聽越疑惑了。

但毫無疑問的是，這林觀佛必然還有秘密藏著，這個秘密，也許袁昭知道。

“那天，我其實是有些忍不住了，從林觀佛奪走我雷力到他走火入魔，修煉陰雷法暴露，已經過了好幾年，這個血海深仇，我一直藏在心底好幾年！我每每做夢，都如夢魘，我就質問母親，為什麼不說！是不是她不敢，是不是她當初愛我父親都是裝的！”

袁信激動的道，可接著，他又頹然了起來：“這還是我有史以來，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母親說話，但母親沒說話，隻是笑了笑，她將自己的人皮面具以及假髮摘了下來，我那時才知道，原來母親一直戴著人皮面具！”

“母親那時才三十多歲，卻變得像個老嫗，完全換了一個人！她說，父親死後沒多久，她就這般模樣了，但她要裝，要裝的好！裝的徹底！”

“我看著母親的蒼老，母親那時說的話，真比殺了我還要難受......”

聞言，我有些錯愕，這麼說來的話，袁昭如今也不大。

“最終，我仍舊選擇相信母親，我徹底將仇恨掩埋，我甚至嘗試將此事遺忘，我成功了......因為母親自那晚之後，就不帶假髮面具了，她以老嫗之態示人，族中所有人都很好奇，為什麼她會突然成了這幅模樣，而這真正的原因，也隻有我們母子知曉。”

袁信接著對我淒慘的一笑：“現在如今族中弟子，也許隻知道冷麪老嫗袁昭，卻不知道母親當初不僅天賦卓絕，姿色更是無人能比，而如今的她，其實也不過四十，卻又蒼老成這般......”

我輕歎了一口氣，袁昭的真實年齡，我確實一直都沒有看出來，而這也更能證明，她的蒼老，是悲痛到極致之後的壽元流失，這是無法輕易看出的。

“對了，林觀佛知曉你沒死後，還有沒有對你動手，他難道不忌憚你沒死，會將當初的事情說出嗎？”

我問。

“他在這幾日之前，應該大概率是不知道我沒死的，因為母親將我藏的很好。”袁信說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