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走幾步,賈周抬起手臂,展開了掌,任由雨水在掌心跳動。
“這天下間,哪一輪的日月換新天,都是戰火與血的洗禮。教書一十四年,我已經發現,如勸善的這些聖賢之書,已經無用了
回了手,賈周握成濕漉漉的拳頭。
“這一回浮山之戰,主公若是大破陳長慶,入蜀之勢,將不可擋!”
徐牧臉色靜默。
“浮山水勢平緩,且江道狹長。五百赴死水鬼,身背火崩石,入江蟄伏。當有大破之效
“主公須知,不僅是五百水鬼,我等留在這裡的,哪一位不是赴死
徐牧咬著牙,胸膛激起萬重浪。
“火崩石與火油,為防受潮,可用獸皮嚴裹。這幾乎是,我等最好的良策
賈週轉了頭,目光灼灼地看向徐牧。
“在知曉主公造盾船,我便看得出,不管是什麼火計,主公已經腹有良策了
“瞞不過文龍
“主公半計,加我的半計,大事可期
亭子裡,兩人的神色,都忽而湧起一股悲壯。
“那我……”
天知道李知秋是什麼時候來的,穿著白袍,臉龐有些發懵。
這位三十州舵主,忽然覺得自個,像個吃白食的。隻顧吃,掏銀子的事情,自然有人去做。
“到時候,李舵主便是阻敵的主力軍徐牧寬慰了句。
李知秋滿臉苦笑。
“這天下間,狐狸兒都齊齊打窩住了
“李舵主說笑徐牧自知,李知秋並無任何惡意。
李知秋擺擺手,“這次來,我聽說了一事
“怎的
“暮雲州那邊,陳長慶請了一位大人物,作為首席幕僚
“哪個
“天下二士的其中一位,胡白鬆
徐牧一時沒聽明白,這好端端,又哪兒冒出什麼天下二士。
在旁的賈周,卻臉色變得稍頓。
“主公,天下三十州,共有二位大賢名士,一位是北邊涼州的司馬修,人稱智計無遺,另一位,便是暮雲州的胡白鬆,同樣是久負盛名。一南一北,幾是學派的兩尊大祗
“很厲害?”
“有些厲害賈周面色不變,“許多世家門閥,即便是二三百年,都出不得這樣的人物
徐牧皺眉點頭。他料想不到,陳長慶這樣的狗夫,居然還能招攏到這樣的人。到時候有這胡白鬆作為軍師,恐怕會更加棘手。
“文龍,與你相比,如何?”
賈周淡淡一笑,“未遇主公之前,我隻是個教私塾的東屋先生
“文龍先生的大智,定不輸這二位李知秋在旁,認真吐出一句。
徐牧在旁,看著賈周,心底也莫名期盼起來。他的毒鶚軍師,終歸有一天,也要名動天下。
……
交待了獸皮的事情,李知秋抱了拳,再度離去。輕功踏水的模樣,讓徐牧好一陣羨慕。
亭子外的司虎學了兩招,整個人翻入江裡,驚得後邊的於文,帶了八個大漢才撈起來。
揉著額頭,徐牧重新坐下。
初步的水戰之策,約莫是定下來了。賈周有句話,並無說錯,不僅是五百水鬼赴死,他們這些守土的人,同樣也是赴死。
“蜀州三王,約莫都在看著賈周聲音沉著。
不僅是蜀州三王,乃至整個天下,都在看著。陳長慶的討逆昭文,已經發了出去。
不久,天下人都知道,這襄江之上,即將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水仗。
誰輸,誰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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