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實上,這一路已經有不少人掉隊,而掉隊的那些人,大多都凍死在了這寒冷的夜晚。
白天的戰鬥,加上來回的奔波,又是在深夜出發,不說是人,就連戰馬都是疲憊不堪,因而到了後半夜,整個大軍的行進速度相較於平常,可以說是慢了好幾倍。
寒冷侵襲著每一個人,他們也來不及生火做飯,煮一些熱水,故而隻能嚼食乾癟的糧食,飲用這冰冷的水,身體已經到了極限。
但隨著太陽的升起,這才讓他們被凍的發僵的身體稍微暖和一點。
隻是現在——
米特裡看了眼天空,晌午過後,太陽便被雲層掩蓋,隨之而來的便是陰風怒號,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。
即便是身體強健的他,此刻也不禁被這冷風吹得嘴唇發紫,手都凍的難以靈活操縱五指。
“呼——”
他重重的吐了口氣,嘴邊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。
“快,跟上,沒有多遠了,翻過前面那個坡,就能見到橋了米特裡喊了一句。
“是身後傳來有氣無力的應答之聲。
米特裡扭頭看了一眼,隊伍的最後方,甚至很多人都是在步行,他們的戰馬在昨夜就被累的不行,選擇止步不前,怎麼拉都拉不動。
無奈之下,他們隻能選擇下來步行。
看到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垂頭喪氣,米特裡搖了搖頭,心中突然滋生一股怨氣。
“這個仇!我早晚會還回來的!鎮北王,你給我等著!”
“等明年春天,我一定率領最強的大軍過來,到了那時,我必要親手宰了你!”
說到這,米特裡咬著牙,臉上全是狠厲。
這一次的西京之行,實乃他平生最恥辱的一次,不論是在圖元國內打仗,還是說前去圖元周邊的小國作戰,他都沒有被打成這樣。
這莫大的恥辱讓米特裡完全無法接受。
此刻再回想起昨日在戰場上被巨石砸,被火焰焚燒,米特裡心中又怒又怕。
而大軍還在繼續前進,開始翻越那個土坡。
米特裡一馬當先,他握緊了韁繩,踢了戰馬倆腳,戰馬不滿的嘶鳴了一聲,開始費力的往上走去。
片刻後,米特裡到了坡頂。
下一刻,他眸子一縮,嘴巴不受控製的張開。
前方,三裡外,那座橋梁上,堆砌著無數巨石,堆得很高,橋面上還有不少散落的石頭。
米特裡愣住了。
他眨了眨眼,又拿冰冷的手指揉了揉眼,眼睛瞪的溜圓。
這時,他旁邊的士兵們發來了驚呼聲。
“橋,橋被堵上了!!”
“橋怎麼被堵上了啊!”
“這是怎麼.....”
各種紛雜的聲音傳入米特裡耳中,他身子一僵,感覺呼吸都快停止了。
短暫的愣神後,他慘白的臉開始躥紅,俊朗的臉上青筋暴起,他終於忍不住怒吼了起來:
“什麼時候堵了橋!什麼時候堵了橋!”
“他們什麼時候堵的啊!”
“我的橋!!!”
金黃的頭髮早已經散開,淩亂的披散在他的前額,米特裡跟瘋了一樣嘶吼著,眼睛裡面都快要噴出火來。
他的聲音甚至都因此尖銳了起來。
狂亂的嘶吼過後,他大口喘息著,頭也跟著無力的垂下。
眼睛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往外溢,米特裡捂住臉,身子一顫一顫的。
一旁的參將托萬面無表情,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陰雲,一縷縷雪花正飄然落下。
“回去吧,米特裡將軍托萬開口道。
“回不去了...回不去了....”米特裡捂著臉,嗚嚥著說道。
“我說回軍營吧,和摩柯丁元帥一起,和鎮北王做最後的決戰
米特裡猛地放下手,狂亂的大喊道:“不!現在怎麼可能再回軍營!”
“還有機會!還能回去!!”
“走!去橋上!把那些石頭移開!搬走!清除路障,我要回圖元!”
米特裡扭過頭,對著身後的人大喊道:“跟我來!搬走石頭!把它們都移開!”
但這時,他猛然發覺身後的人幾乎都保持了沉默。
後面的人身子發顫,臉色已經不是慘白,而是烏青,一些人手中的武器都難以握住。
現在他們的身體狀態,談何能搬動那些數量眾多的巨石?
托萬看著橋上的石頭,搖了搖頭;“米特裡將軍,我們已經走不動了
“當初出軍營,是個錯誤的選擇,如果不走,和摩柯丁元帥一起,和那鎮北王大軍決一死戰,或許.....”
說到這,他停頓了。
因為他知道再沒有一絲勝利的可能,從來到這裡的那一天起,就真的已經結束了。
西京,真的成為了每個人的墳場。
米特裡卻破口大罵:“放屁!去給我搬!我要回去!”
“來人,來人!跟我一起去!”
話音一落,米特裡猛拍馬腹,策馬向著著橋面奔去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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