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之下,最後的百餘個威字營守軍,怒吼著往先登的狄人衝去。
“不好,登城的狄狗越來越多了!”
缺口越來越大,瘋狂的北狄人,如同狼入羊群,叼著刀爬上城牆。不遠處的雲梯車,也開始要展梯。
百餘人的威字營,隻衝到缺口之處,便已經死的隻剩一半。餘下者,皆是渾身披血,傷痕累累,濃重的喘氣聲,在硝煙中此起彼伏。
“曰你爹的狄狗!和老子同死!”
威字營的都頭,將長刀丟棄,直接展了雙臂,衝向三四個狄人,用儘最後的力氣往前一撞,齊齊往城壑下摔去。
餘下者,紛紛效仿。
一個狄人小都侯,見著這副模樣,驚得呆了一下。
旁邊的長槍卒,怒吼著捅槍而來,將這位北狄小都侯,捅得仰頭慘叫,往城下摔落。
“快,填缺口!”
此時,哪怕是城牆下的民夫,也拾了武器,往缺口處填了上去。
這一填,便有許多張臉龐,今生不再相見。
“小軍師……陳、陳憲將軍戰死,威字營都頭李河戰死,虎字營都頭馬衝戰死……”
東方敬痛苦閉目。他能算得到,如今留在城頭的守軍,已經不足千人。
時至晌午。
戰事似要進入了死地。
……
“大汗快看,河州要守不住了!”
拓跋虎瞪著眼睛,臉色狂喜。他看得出來,這河州,當真是要守不住了。缺口越來越多。
而在城下,他的北狄大軍雖然戰損慘重,但衝鋒的方陣,依然還在強攻。
“好,破了河州!那個跛子,哪怕是戰死,我亦要鞭了他的屍體!震懾中原!”拓跋虎咬著牙,語氣裡都是恨意。
兩萬殘軍,加上一個西蜀小跛子,擋了他這麼長的時間。
“要恭喜大汗了在旁的神鹿子,也笑著鬆了口氣。他有些慶幸,戰略一直都是對的。雖然過程艱難,但不管怎樣,這河州,將要打下了。
“黃昏之前,破城當無問題神鹿子篤定開口。
“那就托你的吉言了
此刻的拓跋虎,也解恨地大笑起來。
……
“猛字營都頭曹龍戰死,步弓營正將吳鋒戰死……”東方敬身邊,護衛泣不成聲。
“小軍師,不若我等送你出城!”
東方敬搖頭,“我此時若離開,便是豎子鼠輩。便如我先前所言,若狄人殺來,我握著一把刀,說不得能捅死一個
“某東方敬,亦是大紀的吊卵兒郎
“小軍師,留得青山在……”
“循著先人的足跡,才是處處青山東方敬大笑起來。此時若有酒,他說不得要浮一大白。
“入黃昏了,差一些,隻差一些
城頭上,登城的狄人,已經越來越多。連著城門,也開始要遭受衝城車的錘擊。
“野狼部落,為先登第一功!”一個虎背熊腰的狄人將軍,眼看著守軍越來越少,登上城牆,便急不可耐地大喊。
十幾個護衛,提著刀,咬著牙,緊緊護在東方敬身邊。
城頭上的守軍,依然沒有認命,用儘最後的氣力,斬殺著登牆的狄人。
那位野狼部落的狄人大將,還提著刀在叫囂。說話之時,將一個衝近的守軍,兩刀砍翻。
“破了河州,定要扒了你們人的皮子——”
正在這時,在硝煙與嘈雜之中。
一道極其悅耳的聲音,忽然突兀地響了起來。
河州南面,留下的幾個孱弱老卒,騎著瘦馬,齊齊奔了過來,異口同聲,卻又帶著隱隱的狂喜。
“稟報小軍師,稟報陳將軍,渝州軍大將樂青,帶三萬援軍,已經趕到河州!”
隻聽到這一句,東方敬仰頭大笑,笑得眼睛裡有了淚花。
……
河州南門,一支浩浩的大軍,顧不上休整,正以急行軍的速度,往北城門的方向狂奔。
“渝州樂青,封吾主之命,前來馳援河州!願與各位河州忠勇,共殺狄狗!”一員彪悍大將,騎馬挎刀,聲音帶著滔天怒意。
在大將身後,無數的渝州黑甲,皆是怒聲狂吼。
“渝州軍,願與各位河州忠勇,共殺狄狗!”
“共殺狄狗——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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