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買了票上了車，撿了個位置坐下，便在一路搖搖晃晃中來到了市區。

市區樓房林立，不是大雁村那種窮鄉僻壤能比的。

馮橖指著一家剃頭店對霍磊說：“你頭髮這麼長了，我帶你去理理髮？”

霍磊樂了：“那給我理一個能招蜂引蝶的髮型！”

馮橖拍著他的肩膀說：“沒問題！”

然後就把他交給了理髮店的店主，等店主一推子推上去，她又說：“你先理這，我去那邊逛逛，你要是先理完就在這兒等我！”

“唉唉唉……”霍磊想說你咋把我丟下了？

但剃頭的老師傅按住他的腦袋，讓他：“不要亂動！”

霍磊無奈，隻好坐直了身體，乖乖呆在這兒。

馮橖出了理髮店便直奔不遠處的回春堂。

回春堂的夥計已經換了人，換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學徒，這小學徒不認識馮橖，馮橖跟他打聽：“你們孫掌櫃哪去了？”

小學徒撓著腦袋，一臉不解：“孫掌櫃？哪個孫掌櫃？我們現在的掌櫃姓白！”

馮橖吃驚，居然連掌櫃的都換了！

馮橖又去附近幾家中醫館打聽了一下才知道，孫掌櫃被回春堂辭退後，成天窩在弄堂裡跟一群酒鬼打牌，輸了不少錢，已經賣掉所有家當，回老家春陽去了！

還說他每次輸錢後心情都很不爽，於是跟那些爛賭鬼抱怨，說自己替潘家儘心儘力，罵潘家做事不厚道。

順帶著也罵了馮橖，說她身上有古怪，小姑孃家家的居然能挖到品相極好的人蔘不說，還能莫名其妙的憑空消失掉，真是活見鬼了！

馮橖猜測，孫掌櫃這些話說不定就被某些有心之人聽了去，而這些人中少不得有跟孫掌櫃一樣想法的人。

那黑衣人對她圖謀不軌，多半是對她身上的秘密感興趣，想要抓她去一探究竟。

不過一般人想想也就罷了，能付諸行動的，一定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！

這個組織有多龐大她就不得而知了！

但是不管怎麼樣，她以後行事都得萬分謹慎才行了。

這樣想著，馮橖又回到了剃頭店。

剃頭店的老闆正在打掃地上的碎髮，馮橖過去，拉住他的衣袖問：“老闆，我朋友呢？”

這時，一個頂著狗啃式長短不齊的頭髮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。

馮橖一看，差點沒認出來。

霍磊牙都要咬碎了，問她：“好看嗎？”

馮橖不敢笑，憋著點點頭：“長長就好看了！”

霍磊皮笑肉不笑：“你良心不會痛嗎？”

馮橖一本正經：“良心這東西，我已經論斤賣了！”

霍磊忍不下去了，抬手就要去抓馮橖：“你給老子站住！”

馮橖早有準備，躥得比兔子還快。

最後，為了彌補霍磊那顆受傷的少男之心，馮橖決定帶他去國營飯店打牙祭！

但馮橖的津貼太少，上次買了毛線，剩下的還要留著回去的車費，所以兩人隻敢點了一個蔥爆肥腸。

這年代豬內臟不值錢，肥肉才是最貴的，像這樣一份蔥爆肥腸也才一張毛票子。

霍磊吃得眼冒金光。

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？

兩個人一份菜，乾了六碗白毛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