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語熙神色毫無波瀾，回了三個字便想放下，周晏京的下一條訊息來得很快。

【我可以告訴她，我太太今天也在嗎？】

林語熙正要按下鎖屏鍵的手指就頓了下，看著那行字，血液好像被火鍋的熱氣熏得加快了流速。

虞佳笑彷彿一個嚴防死守唯恐周晏京進球的守門員，腦袋伸過來想看：“他發了什麼？是不是又調戲你了？”

“沒有。”林語熙馬上把鎖屏。

楚衛東把她拉回來坐下：“你當著我的面，那麼關注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合適？”

“你不懂。”虞佳笑說，“他是我畢生之敵。”

那條訊息林語熙沒來得及回，端起杯子喝水，視線再往周晏京那飄去時，那兩個女孩已經走了。

加了嗎？

她沒看見。

應該沒有吧。

周晏京的一直在手裡捏著，但直到吃完，林語熙也沒再回覆他。

楚衛東自覺去結賬，虞佳笑跟譚星辰去洗手間了，林語熙把座位上幫忙收兩人的包和衣服，譚愈把譚星辰隨處亂丟的外套拿起來。

拿好東西，兩人站在一處等她們出來。

服務員端來薄荷糖，林語熙拿了兩個，遞給譚愈一個。

譚愈接過的時候，明顯感覺到一道幽幽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。

他沒往那個方向看，隻是沒頭沒腦地說了句：“你記得，晏京高中時曾經跟程健青打過一架嗎。”

程健青這個名字儘管久遠，林語熙依然有印象。

附中臭名昭著的校霸，塊頭大，父母離異，跟著爸爸生活，爸爸再，就把他丟到腿腳都不靈便的爺爺那，估計是從小沒人管，整日跟著一些社會上的渣滓鬼混。

他比林語熙高兩屆，原本是沒交集的，林語熙見到他都繞著走。

那天體育課結束，輪到林語熙負責收器材，回來得晚了點，在更衣室把運動服換回夏季校服，出來時，程健青和他那幾個狐朋狗友正在沒人的走廊上說笑打鬨。

林語熙經過時，他們打鬨的聲音明顯停了下來。

她能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能避多遠就避得多遠，加快步伐。

但她走到一半，程健青忽然就上來扯住了她的胳膊，直接把她拖進了儘頭的男廁所。

他惡劣的臉和外面不懷好意的笑聲，讓林語熙渾身發抖。

“身材這麼好，裹這麼嚴實乾嘛？”

他作弄地把水管的水滋到她身上，林語熙驚恐之下都不知道自己從哪爆發的力氣，掙脫開跑了出去。

那天幾乎沒人看到，慢慢地還是有一點傳聞傳出來，說程健青把她拖進了男廁所。

至於拖進去乾了什麼，聽者自會聯想。

林語熙不明譚愈為何忽然提起這個。

“記得。”

“那你知道原因嗎？”

林語熙更加困惑：“不是因為程健青惹到他了嗎？”

譚愈吃著薄荷糖，清涼的味道直衝喉嚨，輕微的刺激感，壓住了他心裡後一點微弱的波瀾。

“晏京這個人，雖然那幾年特别離經叛道，其實骨子裡一直都很有修養。”

“他看著挺混，但從來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為伍，就算有人犯到他眼前，也懶得跟人動手。”

林語熙不解：“那為什麼……”

她說到一半停了停，意識到什麼。

譚愈知道她猜到了，笑著道：“因為你。”

那天午休，班裡有人在趕作業，有人竊竊私語說閒話。

說程健青把高一那個林語熙拉進了男廁所，出來的時候衣服都濕透了。

那時日光正盛，周晏京蓋著校服外套趴在桌子上睡大覺。

寂靜的教室裡毫無征兆地響起椅子拖地的刺耳聲，周晏京站了起來。

那時他的眉眼之間還有桀驁不馴的少年英氣，剛睡醒的臉上帶著一種懶怠的冷倦，一身冷沉沉的氣壓。

外套掉在地上也沒撿，一言不發離開了教室。

那天下午他沒再回來，很快，他把程健青揍得渾身是血當場送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年級。

那天之後程健青就從附中消失了，那個讓附中所有老師都頭疼的對象，再沒出現過。

譚愈那時跟周晏京並不熟，學校很多人並不知道他和林語熙的關係。

都以為是程健青惹到了不可一世的周家二公子，才被他出手教訓。

直到近這兩個月譚愈才想明，也許周晏京把林語熙放在心上的時間，比他還要更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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