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書是由勝者書寫,對錯皆可改變,真相根本不重要。
雖事己過去多月,但格圖憤恨未減,攏在袖中的手捏的‘咯吱’作響。
“我與紮泰,不共戴天!”
格圖說這話時,神色陰冷狠戾,令人不寒而栗。
鬱承沉默須臾,愧聲道:“抱歉,我並非有意冒犯
格圖聞聲回過神來,緩了面色道:“與殿下無關
說與不說,事實都無法改變。身邊都是漠北人,無人能體會格圖心中的憤怒和仇恨,能得鬱承體諒,於格圖而言也是一種紓解。
望著格圖那張與大昭人相差無幾的臉,鬱承道:“他日兩國友睦,王子可帶令母回鄉探親
格圖的母親既出身富貴,家人必然還有親眷。大昭人講究葉落歸根,孤身離鄉多年,又受此折辱,格圖的母親必然思鄉。
果不其然,格圖聽後拱手道:“謝殿下寬容
待兩國穩定,格圖雖可以自行喬裝回大昭,但能得鬱承此話,心中不勝慰藉。
尤其是格圖的母親,自覺背叛了大昭負罪於心,多年來思鄉如狂卻不敢踏足大昭半步。
若她得知大昭太子相邀,定感激不己,或能解除心中鬱結,有勇氣踏足大昭。
畢竟流淌著一半大昭血脈,又自小受其母熏陶,格圖很重孝道。
“王子一路順遂鬱承拱手告别。
格圖回禮道:“殿下珍重
鬱承身體不好,這是對他最好的祝福。
兩人對視一眼,心照不宣的一笑,各自轉身離開。
一刻鐘後,山丘歸於沉寂黑暗,彷彿從未有人來過。
鬱承同沈長澤回到將帥府時,己近子時。
同行回院的路上,沈長澤問鬱承:“殿下覺得西王子可信嗎?”
鬱承道:“有書盟在手,自當可信
他並非輕信格圖,而是此次重創後,漠北也需休生養息,且格圖血統不正,想要牢掌漠北也需時間。
而鬱承手握帶有格圖印信的親筆書盟,等同於扼住了格圖的命脈。
若格圖不守承諾,便將此書盟公諸於漠北,揭露格圖為爭位殘害漠北將士。如此罪行,漠北臣民必無法原諒。
是以鬱承斷定,格圖不敢違背。
“殿下英明沈長澤敬讚。
行軍打仗他在行,但智謀較量,他自覺遠遜於鬱承。
走至院前,鬱承長舒口氣道:“回去歇息吧,好好養傷,這最後一戰,少了你可不行
鬱承知道,沈長澤心中有恨,最後一戰若不讓他報仇,他無法釋懷。
“是沈長澤沉應,雙手不自覺收緊。
阜城援軍前兩日己經到了,如今大昭兵力充足,加之格圖裡應,調走紮泰以及部分大軍,剩下的漠北大軍不足為懼。
打完這最後一仗,邊關當能安寧了。
想著即將到來的勝利和平,鬱承沉重彌久的心鬆緩起來。
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了。
自打來到邊關,鬱承從未如此放鬆過。這一夜,他夢見了謝婉若。
謝婉若站在南城莫愁湖前,身後是大片含苞待放的荷花和連天碧葉。
謝婉若眉目含情,溫柔婉笑道:“殿下,今年的荷花又要開了……”
“婉若……”鬱承念著謝婉若的名字醒來,鼻尖似乎還殘留著淡淡荷香。
這個夢過於真實,讓鬱承怔神了好一會兒。
待鬱承醒過神來時,見屋中一片明亮,顯然時候不早了。
鬱承急忙掀開被子起身,去給鬱崢寫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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