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鬱承沒喊他們起來離開,他們又不敢起身首接走,隻能就這麼跪著,在鬱承的眼皮底下焦灼煎熬。
約摸過了一刻鐘,常氏實在焦急難安待不下去了,大著膽子道:“大人屍骨未殮,臣婦想去安排後事。”
趁常青還未被抓到,她想做點什麼,看能否讓他逃過這一劫。
鬱承一眼看穿常氏心思,神色淡淡道:“夫人不是說本宮草率殺人嗎?且等常青來了當面審問,若罪名屬實,汪遠乃罪臣,後事如何處置得經本宮思量定奪。”
什麼!
汪遠都死了他還不肯罷休!
常氏驚震的渾身顫抖,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。
“還有你們……”鬱承睨著常氏幾人道:“罪臣家眷,也該按律處置。”
若是尋常罪名便罷了,不會累及家人。但欺君延誤軍情都是重罪,足以抄家滅族。
若真如此判,那他們全家……
常氏幾人抖如篩糠,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昨日還生活安穩富足,夜裡還做著美夢的他們,怎麼也沒想到,一夕之間會大禍臨頭。
早知如此,早知如此……他們便不生這不該有的心思,讓常青領軍上戰場好了。
上戰場雖生死難料,但也不是必死無疑,且能保全家人,便是不幸戰死,也能得一個忠勇名聲,怎麼都好過如今這般。
常氏後悔不迭,悔的腸子都青了。
廳外的管家聽到廳中對話,想著汪遠待他不薄,試圖從側門偷偷出府去傳信。然他走到側門,卻發現有侍衛把守。
是鬱承的侍衛。
管家不死心又去了後門,看見後門同樣有人把守。
“唉!”管家望天哀歎,無能為力。
天色一點點灰沉,常氏幾人隻覺過了一年那般漫長,跪的雙腿發麻膝蓋僵疼,急的快要發瘋時,廳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。
腳步雜亂急匆,顯然是好幾人一道。
用手支著下頜閉目養神的鬱承,聽到聲音睜開眼,望向來人。
“啟稟殿下,常青帶到。”領將在廳中站定,恭聲開口。
“末將常青,參見殿下。”常青被押跪在地,顫聲行禮。
常氏幾人見到常青,隻覺懸在脖子上的刀落了下來,心中隻剩一個念頭。
完了,全完了。
“舅舅……”常氏子女低喚一聲,聲音裡滿是惶恐害怕。
鬱承凝眸看著常青,冷聲問道:“常青在何處被捉拿?”
有鬱承的侍衛同行,領將不敢撒謊,如實道:“城西城門外。”
當時躲藏在青樓的常青收到風聲,察覺到危險急匆匆出城,準備逃之夭夭,卻被領將帶人追上捉了回來。
一開始,常青還動手反抗,讓領將念在過往情誼上放他走。後來得知鬱承的侍衛同行監督,知無路可逃後才束手就擒。
若是孤身一人,尚可拚力一逃。但城中有家眷親屬,深受掣肘。
鬱承冷睨著常青道:“身為鞍城主將,知本宮所為何來,不主動請纓便罷了,反而欺君枉顧,玩忽職守。常青,你好大的膽子!”
鬱承猛的一拍桌子,震的茶盞哐當作響,常氏幾人渾身一抖。
“殿下恕罪,末將一時糊塗,原將功折罪。”常青知無法狡辯,誠懇認罪請求補過機會。
“末將願領軍前往邊關,身先士卒為前鋒上陣殺敵。”
好一個將功折罪。
鬱承聽的心下冷嗤,不知是該說常青反應靈敏,還是狡詐多端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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