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那紅衣女子後頭還跟著許多侍衛,浩浩蕩蕩的。
陸從認出她來,如臨大敵一般,趕緊到馬車前稟報。
“主子,是王女,她追來了!”
馬背上,王女裙襬飛揚。
她那明豔的臉上覆著怒色。
陸從和其他幾個侍從擋在馬車前,防止她靠近。
昭華剛從河邊回來,正想回馬車裡,瞧見這樣一幕,她便停在了原地。
那王女眼中浮起一抹偏執,振臂一呼。
“把人抓回去,作我的王夫!”
隨著她一聲令下,刀光劍影,箭矢齊飛。
在場這麼多人中,隻有昭華沒有武功。
她隻能躲避,僵硬著身軀連連後退。
突然張懷安飛身過來,一手攬著她的腰,將她旋身移動。
昭華腳步趔趄,幾乎是整個身子依靠著他,倒在他懷中,聽到氣流破空的聲音。
那是他另一隻手出招,以淩然內力震飛了一名大漠隨從。
當下驚險萬分,那劍刃離她的臉不過半寸。
昭華這才反應過來,方才她躲避時隻顧著前方,沒看見後面有人手持長劍,要來刺她。
若非張懷安出手,她可能就被抹了脖子了。
再一看,那想刺殺她的人,已經連人帶劍飛出好幾丈遠,還吐出一大口血來。
她驚詫不已。
轉頭看張懷安,他那臉色於溫潤中透出一絲淩厲。
他有很好的輕功,抱著她淩空而上,一轉眼就把她帶離了危險處。
人群中,一道嫉恨的目光緊盯著他們。
見張懷安如此在乎一個隨從,王女一肚子不甘心。
“給我殺!殺!!”
既然她得不到,那就乾脆一了百了。
她甚至親自端了把弓箭,瞄準張懷安。
她要殺了他,不止是自己愛而不得。
父王說過,天啟有他在,不出幾年就會稱霸中原。
如此大患,若不能留在他們大漠效力,就無異於放虎歸山。
王女拉滿了弓,真要出箭的那一刻,執箭的手卻有些抖,專注的眼睛也酸澀出淚。
她僵在那兒,盼著男人能看她一眼。
隻要一眼,她就能放過他。
可是,直到好一會兒,他都沒看過來。
王女眼神一沉。
咻——
一支箭迅速飛出,卻是偏轉了方向,插在地上。
原來,王女終究不忍下死手。
她心中痛苦,尖聲高喊。
“都住手!住手!!”
她這是明智之舉。
地上那些或死或傷者,都是她的人。
再打下去,她也占不了上風。
不過,她此刻叫停,更多的是因為不捨得。
她的目光穿過人群,緊鎖著張懷安。
而他此刻還緊緊護著那個白淨的小廝。
她不禁懷疑,他一再拒絕她,是因他好男色。
“我們單獨說幾句。我隻有這一個要求。”王女恢複了一些理智。
昭華抓住張懷安的衣袖,“懷安别去,危險。”
那王女是真敢擊殺别國官員啊。
他若是死了,誰帶她迴天啟?
張懷安卻十足淡定,讓她先上馬車,還叫嚴大人照看好她。
之後,昭華進了馬車裡。
她隻能掀開簾子,看見張懷安和那王女站在一處,卻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。
一刻鐘後,張懷安回來了。
那王女也沒再喊打喊殺,側身上馬,抬手擦了擦,像在擦眼淚。
馬車裡。
張懷安看向驚魂未定的昭華,將她摟過來哄慰,“沒事了。”
說完,他便低頭親吻她。
這一吻隻是蜻蜓點水,表面廝磨。
風很大,窗帷被吹得飛起,外面的王女一定能看見他們在做什麼。
果然,那王女手攥韁繩,死死盯著他們。
親眼確認過什麼,她才轉身離開。
昭華恍然大悟。
她推開張懷安,“你這是有意為之,讓王女以為你喜歡男子嗎!”
張懷安沒有否認,眼神深邃似淵,令她心悸。
昭華追問:“包括你剛才救我護我,也是……”
他皺眉打斷她這話。
“你是我的人,我當然會護你周全。”
昭華垂下眼簾,若有所思。
張懷安抬起她下巴。
“在心裡編排我?看你這樣兒,活像隻養不熟的狐狸。”
“我哪有!”昭華趕忙否認。
張懷安望著她那雙過分漂亮的眼睛,緩緩道。
“王女構陷我在先,不惜犧牲清白逼我娶她,查清後又不肯放我離開。
“她並非有多傾慕我,而是自幼要風得風,一時不服輸罷了。對待如此難纏之人,我隻好出此下策。委屈你了。”
昭華倒是不覺得委屈。
她隻是好奇。
王女模樣俏麗,有豐厚的嫁妝,還甘願做妾。
這樣的條件,誰不眼紅?
唯獨張懷安一點不動心。
隻有一種可能,王女給的這些,他都瞧不上。
還有他剛才救她時施展的內力……
總言之,張懷安這個人,可比她所想的複雜多了。
昭華有種強烈的預感,繼續跟著張懷安迴天啟,她將來很難逃脫他。
而眼下,倒是有個比他更好的選擇……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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