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，圍著說書先生們聽的人們聚精會神的聽著，生怕聽漏了一個字。

這些人都是北齊社會的最底層，他們的物質供應，隻能靠自己勞作，精神供應，幾乎為零。

說書先生的故事，是他們那少得可憐的精神供應來源之一。

他們愚昧無知，對於自己所知深信不疑，他們不知道此方天到底有多大，他們不知道此方地到底有多寬。

上域、長生、三千世界三大界……

這些名詞在他們這裡就會顯得格外的陌生。他們彷彿就與整個世界的認知脫節一般。

但偏偏，他們卻還有著一種奇怪的自信感。

他們會把自己聽到的故事奉為金科玉律，深信不疑。一旦聽到與他們意見相悖的話語，他們就會面紅耳赤的爭論，以證明他們才是正確的。

但他們其實也非常可憐，這一切隻不過是北齊皇室的愚民策略罷了。

這個世界，不需要太多的聰明人。相反，需要更多愚民。

盛世，他們負責當牛馬。

亂世，他們負責當炮灰。

盛世之牛馬，亂世之炮灰，安平榨其身，戰時用其命。

尤其是那些少年小孩，此刻，他們正是處於年少輕狂的時期，對於“英雄”有著異樣的崇拜感。

而沉淵與他們這般大的時候，就知道了英雄在權力面前，什麼也不是。

英雄隻不過是掌權者選出來的一個“標準”或者說，一個“模範”。

掌權者希望人人都要向這樣的英雄看齊，成為這樣的英雄。

而這樣的英雄一定會有一個特點。

奉獻。

無私奉獻！

是的，他們會推選一個無私奉獻的人成為英雄，並宣言北齊國民都應該上行下效。

他們就默默看著這幫愚民奉獻，而這些人奉獻而出的東西，全都會進入這些北齊掌權者的口袋。

句句不談好處，條條不離奉獻。樁樁不聊得到，事事皆講境界。

可偏偏，就是有人對此深信不疑，他們拚命改變自己，為的，就是變成北齊皇室希望他成為的那種人。

正如有一首詩說得好。

守法朝朝憂悶，強梁夜夜歡歌。

損人利己騎馬騾，正直公平捱餓。

修橋補路瞎眼，殺人放火兒多。

我到西天問我佛，佛說，我也沒轍。

而沉淵自然不會知道，他已然成為了民間口口爭相傳頌的英雄了。

捨己護主，以身護君。

而說書先生故事講完之後，酒肆之內，孩子們已經炸開了鍋。

“丞相大人太帥了！”

“我也要成為丞相大人那樣的人，在陛下遇險之時，以身相護！”

“聽說前段時間，丞相大人在沉家破尊成功！現在，丞相大人可算是北齊最年輕的至尊了！”

“孤陋寡聞了吧？丞相大人雖強，但不是北齊最年輕的至尊啊，要說我們北齊最年輕的至尊，那還得是瑤池先帝啊，年方二八，就是至尊修為

“若非亂黨魏起造亂謀反，瑤池女帝加上丞相大人，我北齊此時便有兩名至尊強者了！”

“是啊，亂臣賊子太多了，前段時間，聽說禁衛軍統領裴江海也籌備謀反，，好在還有丞相大人與仇王爺，當即鎮壓住了

“鎮壓得好！這幫亂臣賊子，就該死無葬身之地！”

“是啊，我聽說丞相大人的族中有人犯案，丞相大人都並無包庇，秉公辦案，鐵面無私！”

“有丞相大人，當真是天佑我北齊！”

一時間，酒肆之內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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