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寧知道，楚黎川在擔心什麼。

沒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不健康。

現在胎兒月份還小，不能確定性别。

恩寧曾聽楚黎川說過，楚家的媳婦懷孕，都會做性别篩查，若懷上女孩，便終止妊娠。

邵老爺子說錯話，有些尷尬，待了一會，便回去了。

楚連江也沒多做逗留，他想帶三個小孫子出去遛彎。

恩寧不想阻攔他們祖孫親近，對孩子們說，“乖乖聽話，不許氣爺爺！”

三小隻見媽媽答應，非常高興，蹦蹦跳跳跑向楚連江。

楚連江隻有在面對三小隻的時候，笑意才達眼底，發自內心的高興。

他對自己的孩子們都沒這般慈愛過。

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隔代親吧。

楚連江牽著三小隻的手往外走。

楚黎川正要阻攔，將孩子們拉回來，不讓他們和楚連江太親近。

恩寧對楚黎川搖下頭，“黎川，我口渴了！給我倒杯水吧。”

楚黎川僵了下，走向茶水間。

楚連江站在門口，回頭看著恩寧，對她微微點頭，表示謝意。

恩寧垂下眼簾，不想接受楚連江的感謝，“不要由著他們的性子慣著他們！冰淇淋隻能吃一根，甜食也要適量！洋洋已經有一顆牙齒髮黑了。”

洋洋跟在安然身邊那幾年，她從不剋製洋洋的飲食，向來喜歡吃什麼，便吃什麼，看似是寵愛，實則是不上心的敷衍。

若洋洋在她身邊長大，絕對會將洋洋養廢。

幸好早些發現安然的陰謀，將洋洋接回身邊。

楚連江高高興興帶著孩子們出去玩了。

楚黎川端來一杯溫度適中的水，放在床頭櫃上。

他知道恩寧不渴，賭氣問，“為什麼讓他帶孩子們出去玩？”

“你不喜歡自己的父親，不該不讓孩子們和爺爺親近！他是真心喜歡孩子們。”

“他會有真心？”楚黎川冷哼一聲，“你忘了他之前想將你和豆豆，還有欣欣送去國外！”

“沒有忘！我也不喜歡他！自私，寡情，隻顧他自己的喜好，不顧别人感受。”

恩寧輕輕拉住楚黎川的手，“黎川，我從小就希望有爺爺奶奶疼愛！可惜我父親早逝，聽說父親家早已沒了親屬！看到别的小朋友身邊都有爺爺奶奶圍繞，帶著他們出去玩，買好吃的，我非常羨慕。”

“欣欣小時候經常問我，為什麼别的小朋友有爸爸，有爺爺奶奶，為何她隻有媽媽，舅舅，外婆？”

“孩子們的世界很單純，他們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，不要用我們的想法禁錮孩子們的快樂！”

恩寧望著楚黎川深邃的黑瞳，語氣幽長，“黎川，你和你父親的隔閡，也該放一放了！他固然有錯，就算你恨他一輩子，母親也不可能活過來！”

“說到底，他們的悲劇是一個愛，一個不愛！而不愛的那一個，用了最傷人，最侮辱人的方式，讓愛的那一個，變得瘋狂，失去自我，形成執念，為此不惜一切手段。”

“黎川，你在其中也是受害者！你應該也很憎惡你的母親，隻是你將這份憎惡，全部都歸罪到你父親身上。”

“若不是他的背叛，你從小不會體會不到母愛！”

“所有的癥結說到底，他們真的有錯嗎？未經他人苦，莫勸他人善！如果當時楚家的境遇放在你身上，你也可能會動搖，為了保全楚家基業，娶一個不愛的女人。”

“但從一開始，母親便錯了！用幫楚家度過難關的方式，嫁給父親，從一開始便在父親心裡種下被人脅迫，被算計的成見。”

楚黎川慢慢抓緊恩寧的手，將她柔軟的小手緊緊包裹在他寬大的掌心中。

他似乎有話要說，唇角嗡動了幾下，但沒有說出來一個字。

楚黎川本想說，父親在和母親結婚之前，有個心愛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