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弟竟已虛弱至此了嗎?
屋內明明暖烘烘的,三弟的身子卻還是這般涼。
而且,三弟似乎又清瘦了
“皇兄,臣弟不及出迎,還請——”
“三弟,你我兄弟之間何須講這些?快坐下才是正理!”
太子毫不猶豫打斷了三皇子的話,急忙扶著他坐了回去,又一臉擔憂地問道:
“三弟,此次風寒竟如此來勢洶洶不成?”
三皇子聞言苦笑一聲。
“皇兄,臣弟這身子本就不中用,多少靈藥吃了都不管用的。”
“也就熬著吧,等入了夏,或許就好了。”
三皇子說這話時,言語中並沒有太多悲傷,也沒有任何期許。
他早就習慣了。
太子聞言心中難免苦澀,他也是知道的,這麼些年靜妃娘娘為了治好三弟,什麼法子都試過了。
聽說還有些“偏方”,讓三弟吃了好多苦頭,卻也沒有絲毫見效
三皇子似是瞧出了太子在為他苦惱,不由地釋然一笑。
“皇兄不必為臣弟煩擾,還沒感謝皇兄這麼多年來一直替臣弟尋醫問藥。”
“人這一輩子啊總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,若臣弟壽數註定如此,便由它去吧。”
三皇子說著,拿起一旁的藥碗仰頭一飲而儘。
太子聞言卻神色認真地搖了搖頭。
“三弟,不要輕易認命,咱們雍朝暫時沒有這般能人,卻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沒有。”
“南離人不是善藥嗎?你一會兒將病症與這些年的藥方謄一份給皇兄,皇兄派人去南離國給你找法子!”
“南離國不行,咱們就往更遠的地方找!這天底下人才輩出,皇兄不信就沒有能治好你的神醫!”
三皇子聽到這裡,怔怔然望著神態嚴肅的太子,猶豫再三還是問道:
“皇兄,你為何對臣弟這般好?你也知道世人常說的,皇室無父子,何況親兄弟?”
“若臣弟身體養好了,難道對皇兄不也是一種威脅嗎?”
福安恭恭敬敬守在一旁,突然聽到三皇子說出這樣的話,嚇得一骨碌就跪到了地上,抖得面色大變。
我的天爺啊!我的殿下啊!
這些話咱們揣在肚子裡就成,您怎麼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說啊!
“太子殿下,三殿下喝了藥,難免難免有些神思混亂,您您别往心裡去!”
太子抬手製止了福安。
他面色溫和,並未見任何慍色,反而眸光坦蕩地注視著三皇子,緩緩說道:
“三弟你說的對,若你此刻生龍活虎,或許皇兄真的會心懷忌憚,亦無法對你如此親近。”
“這是你我的身份決定的,是皇室常理,想必三弟亦能理解皇兄。”
“但三弟你如今病弱,常理之外還有人情,你我是皇子,更是兄弟。”
“三弟,皇兄身為儲君,有諸多身不由己,正因為如此,皇兄才更想守住本心,守住人情,守住自己。”
“三弟你既然問出了口,那皇兄也不想對你藏著掖著。”
“權力真的太能蠱惑和改變一個人了,隻有你們都在,皇兄才能不斷提醒自己,長長久久地保持著這顆赤子之心。”
“當初你與二妹出生之時,皇兄是那般發自內心的歡喜。三弟,皇兄永遠也不想忘卻這種感覺。”
太子說著,輕輕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,也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。
這場與二弟之間的爭鬥,三弟並不是非要站隊不可,他已然心力難繼,就不必再讓他為此殫精竭慮了。
“三弟,你早些歇息,皇兄過兩日再來看你。”
太子替三皇子理了理歪向一側的披風,笑著起身離開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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