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伯若真心對二皇子,這身世之謎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,何況狄在英已死,周伯定不忍心告知。
這個秘密如果沒有被曝出來,想必周伯永遠也不會讓二皇子知曉,更不可能寫在信上。
“老二,最近警惕些,京中的訊息很有可能會刺激二皇子,他若想儘快回京城坐鎮,或許會提前動手!”
喬地義神色嚴肅,重重點了點頭。
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山,眾人都下了馬,生火的生火,燒飯的燒飯,說說笑笑的聲音響起來,有了很濃的煙火氣。
沈元白獨自坐在馬車裡,車簾將馬車掩得嚴嚴實實的,幾乎遮去了全部光亮。
沈元白就那麼垂著頭坐在那裡,兩條胳膊搭在膝蓋上,腳邊是散落了一地的信紙。
暗衛歸月半晌沒聽到馬車裡有動靜,猶豫再三還是上前輕輕敲了敲車框。
“殿下,您要下來休息一會兒嗎?”
沈元白整個人猛地一顫,彷彿受了驚嚇般。
“不必,誰也不必來尋我。”
低低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,響在了歸月的耳邊,令他感到驚異無比。
這這聲音怎的如此沙啞,殿下這是怎麼了?
他到底不敢過分窺探,急忙恭敬地應了聲是,走遠了些。
沈元白微微俯下身子,顫抖著手一張張拾起信紙。
昏暗無比的車內,他依稀還能看清上面的字:
“逐風為換老奴脫逃,被喬天經困於救濟院中,苦戰不敵,為不留下破綻,赴火自焚,屍骨不明。”
沈元白一雙手慢慢收緊、再收緊,直至手背青筋暴起,直至將信紙揉成了一團。
逐風
你伴我四年,是我心中唯一的兄弟。
我早已做好準備,這一條路必定萬骨鋪就,孽血沾身,卻從未想過,這其中有你。
你本該同我走到最後的
沈元白思緒至此,將臉埋於信紙之間,口舌發乾,心頭錐痛!
他身邊之人,又走了一個。
這條路,是真難走啊
車外的歡聲笑語傳來,讓他怔怔然抬起了頭。
下一刻,他像是脫力了一般,整個人緩緩靠在車壁上,面色蒼白地閉上了眼睛。
休息一下,他就休息一下
等這邊一切都處理妥當,他就回去給逐風立個衣冠塚——
沈元白忽而抬手捂住眼睛,手心隱有濕潤。
他要加快步伐了,不能讓逐風飄零太久,否則他會找不著回他身邊的路的。
還有還有阿勝的母親,出發之前聽說她又病了,或許他該替阿勝親自去看看的。
還有周伯,他雖在信中不曾多言,但想必他逃生時也吃了不少苦。
還有誰嗎?
還有流雲,流雲對他也是極忠心的。
然後,就再沒有了
劈啪——
乾柴燃燒的聲音傳來,將沈元白激得微微發顫。
他想起了火中的逐風,不知他當該痛成什麼樣子。
他的身體歪了歪,慢慢就躺下了。
這是他最後一次放縱自己軟弱,今晚他什麼都不想想了。
再過兩日,機會便差不多了。
喬天經害死了逐風,到時候,喬忠國和喬地義也别想好過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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