兗國公也沒反駁他,隻是平靜地說道:
“你也知道,寧兒她爹是個混不吝的,這兗國公府的門楣靠他是靠不住的。”
“若老夫要求你與寧兒的長子姓左,今後入我左家族譜,承襲我兗國公之銜,你可願意?”
譚瀚池聽聞這個請求,沒有任何猶豫地回道:“晚輩願意。”
兗國公見狀,不由地眉頭微挑,“你早就想到老夫有此一求了?”
譚瀚池輕輕點了點頭。
“若世子爺無意再娶妻生子,畢竟是世襲罔替的恩寵,國公爺心中想必難免遺憾。”
兗國公被道破了心思,這會兒才隱約體會到喬忠國所言:譚小子聰慧通透,遠超旁人。
“你不必應得如此之快,這世上子孫緣誰也說不準,若你和寧兒隻得一子,你也願意?”
譚瀚池當即擺正了神色,沉聲說道:
“國公爺,晚輩這輩子也沒想要如何潑天的富貴,隻求立身正直、天下太平,再奢求一心人白首。”
“晚輩此生若有幸能得一子,便隨其母姓,若再得一女,便是上天眷顧。”
“若這輩子並無子孫緣,想來天命如此,晚輩心中無怨無懟,唯不負此生一遭罷了。”
兗國公聽到這裡,不由地心生震撼,半晌才在心中慨歎一句:
此子確實可為妙人也!
“難怪忠國對你百般稱讚,這樁婚事老夫很是滿意,但是寧兒心中尚有迷茫之處。”
“她希望能與你聊聊,你可願意?”
譚瀚池聞言,當即落下最後一子,起身說道:“晚輩求之不得。”
兗國公點了點頭,揚聲喊道:“老席,帶他去。”
席管家趕緊上前來領人。
兗國公望著譚瀚池的背影,心中感慨萬千,更多的卻是安心。
安寧能得這樣一個夫婿,他真的是了無遺憾了。
兗國公輕笑一聲,目光不經意落在棋盤上,忽然虎目一瞪。
啥?黑子怎麼贏了?
那小子方才真的有認真在與老夫說話嗎!
————
譚瀚池被席管家引著走過一處長廊,廊外陽光正好,讓人心生愉悅。
很快,一處閣樓映入眼簾,席管家止了步,笑著說道:
“譚大人,我家小姐就在裡邊兒,您請。”
譚瀚池心跳微微急促,笑著衝席管家點了點頭,又不動聲色地理了理袖子,這才跨步而入。
閣樓裡很寬敞,入目是一個畫了山水的屏風,陽光從窗戶照進來,一個纖細的倩影正倒映在屏風上。
譚瀚池臉上有些發燙,走到屏風三尺前站定,溫聲見禮:“左小姐。”
屏風上的影子微微一驚,而後便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。
“譚公子。”
閣樓內平靜了一瞬,譚瀚池主動開口說道:
“左小姐,此番求得聖上賜婚,未曾得到你的首肯,是在下唐突了,你心中可是還有顧慮?”
左安寧站在屏風後,隱約瞧見一個黑色的輪廓,他聲音溫和,彬彬有禮,是極難得的君子。
左安寧搖了搖頭,意識到譚瀚池看不見,又忙開口:
“譚公子,我心中確有顧慮,但是這個問題不在譚公子身上,是我自己的問題。”
“我知道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來,有些事是註定的了,但是譚公子光風霽月,安寧也想要與你坦誠相待,方不負你求娶之心。”
譚瀚池聽到左安寧不曾拒絕他,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。
他方才,是真的有些害怕的。
“左小姐請講,在下洗耳恭聽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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