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伯說完後,深深拜伏在地,不停地給二皇子磕頭,即便二皇子伸手去扶,他也不肯停下。
二皇子眼見地上都沾了血漬,不由深深歎了口氣。
“周伯,你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呢?”
周伯繼續磕著頭,嘴上顫聲說道:“因為殿下是公主的唯一血脈,亦是老奴看著長大的。”
“若殿下生來平庸也就罷了,老奴便隻盼殿下平平安安,但是殿下聰明絕世,足智多謀,您生來就當是上位者啊!”
燭光明滅,將二皇子的臉照得時暗時明。
若是從前,周伯說這樣的話,他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。
因為他運籌帷幄,一直以來一切都很順利。
可是這些時日,他連連挫敗,當真生出了一絲無力感。
或許,這場大業光靠他自己,是真的完不成的。
“周伯,停下吧,你讓我仔細想想。”
周伯磕頭的動作猛地一頓,再抬起頭來之時,鮮血順著他的鼻梁流下,滾落在了他的衣襟上。
可是他渾不在乎,隻是歡喜至極地望著二皇子。
“殿下,那老奴跟您去宗人府,如若殿下有需要,老奴隨時都可以和他們取得聯絡!”
“嗯。”
二皇子淡淡應了一句,轉身走進了後殿。
“周伯,收拾收拾,現在就走。”
這條非生即死的不歸路,到底是越走越遠了。
一將功成萬骨枯,接下來還要腳踏多少鮮血,手握多少人命,他也顧不得了。
傾儘全力之後,成王敗寇,他沈元白皆認!
“好!老奴馬上就好!”
周伯歡天喜地地應了。
————
太子在一個老太監的領路下,來到了白日裡二皇子和虞昭儀約見的假山。
他目光環顧四周,若有所思。
老太監在一旁執著燈,沉默而恭敬。
太子狀若不經意地問道:“你在這春華園多少年了?”
老太監趕忙應道:“回殿下,有二十四年了。”
太子輕輕點了點頭,隨即又問道:“眼前這條路,通向何方?”
老太監對此地十分熟悉。
“回殿下,這條路偏僻得很,尋常少有人走,但其實它直通宮中禦花園北門,還算是條近道。”
太子神色微微一動,“禦花園北門?”
老太監點了點頭,“沒錯,從這裡出去,無論是去翊坤宮、興榮宮還是興華宮,都是更近的。”
太子猛地一怔。
興華宮啊
那是父皇賜給三弟的宮殿。
白日的宮宴上,三弟身體欠佳,提前離席了。
三弟向來性情溫和,若是看盛家小姐太過可憐,他或許是會動惻隱之心的。
想到這裡,太子心中有了計較,轉身朝來路走去。
三弟生來羸弱,他不想將他捲入到這場爭鬥裡來。
如果他今晚就去尋三弟,二弟定會心生懷疑的。
罷了,弄清了便好,三弟那邊尋個機會再去問問吧。
太子隨即走到了玉華湖邊,他望著盛滿月光的湖水,靜靜站了好久好久,這才轉身回了東宮。
———
興華宮。
三皇子披衣坐在案前,手中正捏著一封信。
信封上沒有署名,三皇子還沒有決定到底看不看。
這時候,福安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。
“殿下,該吃藥了。”
三皇子點了點頭,接過藥碗,一飲而儘。
福安瞧見三皇子還在捏著這封信,不由地膽戰心驚。
“殿下,這别人留下的東西,還是儘快燒了好。”
福安大著膽子勸了一句。
三皇子出神看了一會,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,衝福安點了點頭。
“福安,你去殿外守著,任何人來了,先與我通報一聲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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