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冷風吹,冷風吹……隻要有你陪。”
“蟲兒飛,花兒睡……一雙又一對才美。”
林裡很安靜,風兒輕,人不語,隻有少年輕輕的歌聲一遍又一遍,像是不會疲倦一般。
終於,陳逸飛抱著少女,來到了那片空地上,他面前有兩條路,一條路是通向村外,一條路是通向村內,而他卻停了下來,他的歌聲也停了下來。
“小陳,我們下山了,我帶你出去。”陳逸飛對懷裡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少女輕聲說道。
說完,他又繼續抱著懷裡的少女走著,徑直朝著那條通往村外的路走去。
這段路上,他不再唱歌,隻是一步一步的走著,走在這條平緩的土路上,一直走過一顆石頭,一顆寫著“木君村”的大石頭,出了這塊大石頭,面前還有一條狹小的土路,坑坑窪窪的,不知道通向哪裡。
陳逸飛抱著少女,停在了這條土路前。
“小陳,我們出來了,小陳,你想去哪?我帶你去好不好?”陳逸飛低頭柔聲問懷裡的少女道。
但少女隻是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,並沒有給他迴應,也不可能再給他迴應了。
他低著頭,失魂落魄。
“逸飛,把……小陳給我抱一下好嗎。”忽然身後有人柔聲請求道,那是娟姨的聲音。
但是陳逸飛沒有任何反應,像是沒有聽見一般。
“逸飛,讓我最後抱抱我的女兒吧。”此時娟姨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。
陳逸飛終於抬起頭,眼神空洞無比的看向了一旁的娟姨,但還是沒有說話。
娟姨見他終於有了反應,伸出了左手,把手腕上的紅繩解了下來,任由它掉在了地上。
她看著陳逸飛懷裡的少女緩緩說道。
“木小羽的父母並不是第一個要帶女兒出逃的,第一個是我的丈夫,在我們的女兒被選為木君夫人之後,他不願意我們的女兒一輩子待在高牆裡面,所以在當天晚上,他帶著我們的女兒想要逃出去,當然,沒有成功,他被抓住了。”“而可笑的是,那時候我才成為奉常,而信奉木君大人的我並不能理解他的做法,那個時候,我甚至沒有為他求情。”
“我身為奉常,我本以為我們女兒被選為了木君夫人,我應該高興,但是沒有,一點都沒有,我丈夫死去,女兒被關在高牆裡,隻剩下我了。”
“我女兒小的時候,很喜歡哭鬨,很多女奉常輪流照顧她都沒有用,還是哭還是鬨,但是很奇怪的是,隻要我一抱她,她就不哭了,她也最喜歡我,她看見我會笑,看見其他人不會,或許就是那個時候,我才意識到我是一名母親,不是什麼奉常,她是我的女兒,不是什麼木君夫人。”
“但是她不能叫我母親,木君夫人是神聖的,怎麼能叫我母親,所以我隻能一直讓她叫我姨姨,而且她叫我姨姨這件事也不能讓别人知道。”
“雖然同為女子,但是我們也不能和木君夫人太過於親近,會玷汙了夫人的聖潔,哪怕我是奉常,哪怕我是她的母親。”
“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,我開始不滿足隔三岔五的短暫相處,所以避禍鐘響起的時候是我最期待的時候,那時候我可以陪她一個晚上,但我從來不敢太親近她,我怕被别人看出來,我也開始厭惡那高牆,那圍困我女兒的高牆。”
“但是丈夫的死,讓我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勇氣救她出去,直到木小羽父母的出逃,我不小心發現了他們出逃的計劃。
“我本來想要勸他們不要這麼做,這是一件找死的事情,但木小羽的母親對我說了一句話“天底下哪有願意讓自己女兒去死的父母?””
“所以我鼓起勇氣幫了他們,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,但我又有了想要帶我女兒離開這裡的勇氣。”
“天底下哪有願意讓自己女兒去死的母親,又哪有願意讓自己女兒一輩子困在高牆裡的母親?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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