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崇看著她穿著夏衫,兩隻白嫩嫩的胳膊為了涼快都露了出來。褲子倒是長褲,不過也沒戴個草帽。
他試圖說服自已,不關他的事。
但腦海又不斷閃過她哭紅的狐狸眼,可憐巴巴的樣子,顧崇闔了闔眼皮,覺得自已魔怔。
薛芙眼前突然一黑,頭頂上多了份重量,一股力壓在頭髮上,突然陰涼。
“戴上。”
眼前人和她講,表情冷冷的。
可是他的動作暖暖的,導致薛芙逐漸不怕他的冷感。
他掛在手臂上的草帽給她了。
帽簷很寬,可以將她肩頸鎖骨都遮住,不過就是這帽子有點重量,戴久了壓得脖子疼。
他的這份好意,讓薛芙心臟軟軟,眼巴巴盯著他說:“謝謝你。”
真是好人!
這個樸素淳樸的年代,好心人就是多!
顧崇覺得她麻煩嬌氣,怕她又哭了。
他扯了扯眉梢,準備轉身去地裡。
不過走著走著,他發現她還跟著他,當他的小尾巴。
顧崇停下來,回頭看她。
薛芙也停下腳,摸了摸耳朵,臉有些紅。
她怕他把自已當成尾隨的變態,解釋自已的行為。
她說:“那個,顧崇...我拔草的地在哪兒啊?”
知青點的人都走得好快,她一個都沒找到。
顧崇:...他就知道她是麻煩精!
也算是碰巧,顧崇開荒的地就在知青旁邊。
“跟上。”
“哦...好!”
薛芙乖乖跟他走。
顧崇剛開始邁著大步子,不過跨出去幾步後,他頓了頓,然後前進的步子就改小放慢了速度。
薛芙望著他挺拔修直的背影,再次感歎。
冷麪熱心!
地兒離得不遠不近,走了七八分鐘,顧崇停了腳,站在前面田埂上指了指左邊那塊田。
薛芙順著看過去,看見了那邊的鄭佩佩,臉上一喜。
“謝謝!”
她又脆生生一句感謝,笑得清甜,然後顧崇就見著她像花蝴蝶一樣往那邊跑過去了。
顧崇看著她蕩在空中的髮辮,又瞥見她光溜溜的手臂,還有那雙嫩生生的手指,不著痕跡蹙了蹙眉,想說點什麼,但最後還是閉緊了唇,轉身往自已的地過去。
他想,不要多管閒事。
但乾活的時侯,顧崇還是時不時想起薛芙那雙漂亮白皙、不沾泥土的手。
心煩意燥,一鋤頭下去,差點把苗給刨斷。
顧崇臉更黑了。
薛芙到的時侯,鄭佩佩已經開始乾活了。見到她過來,鄭佩佩直起身子和她打了招呼。
鄭佩佩指了指她們今天要乾的活。
“從這裡開始,到那邊地的儘頭,今天都要拔乾淨。”
薛芙往那邊一看,兩邊距離感覺都有一百米了。
根本沒有她想的那麼輕鬆。
薛芙笑不出來。
“我開始了。”鄭佩佩沒再閒聊,抓緊時間乾活,一會兒日頭就更熱了。
薛芙也開始乾起活。
拔草上手很簡單,因為地裡還沒有種苗,隻需要全部拔掉就可以。
但要一直蹲地彎腰,時間一長,腰痠背痛。
薛芙拔著拔著,突然抬頭,想看看前面鄭佩佩的進度,結果發現這片地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。
鄭佩佩和她拉開了至少七八米的距離。
怎麼把這麼快?
薛芙開始慌,她最後隻剩她一個人在地裡拔草。
於是她也加快了速度,努力拔。
不過拔著拔著,手心開始疼起來。
這雜草一點也不像她見過的青草那般柔軟,摸上去有倒刺,拔草磨著掌心很痛。
她失策了。
她忘記戴手套了。
頭頂太陽也熱辣了起來,照在皮膚上又曬又疼。
她今天早上隨便套的衣服,一件束領短袖。她儘量讓胳膊鎖在草帽陰影下,不過又影響拔草的效率。
戴著草帽,額頭依然流汗。
薛芙想抬手去擦,但手摸過野草泥土,很臟。
她突然感到迷茫。
她看過許多小說,别人穿書,吃香喝辣,有金手指,她穿書為什麼是吃苦啊。
薛芙抽了抽鼻子,試圖將湧上來的情緒壓下去,繼續面對這拔不完的草地。
顧崇準備回家讓飯的時侯,路過知青這邊的地就看見她這狼狽可憐的模樣。
手指被泥土染臟,東一塊西一塊的汙濁分佈在她的手背上。
他不知道什麼心思,站在土埂上看了一會兒她拔草。
又慢又磨蹭。
不知道的人會覺得她在磨洋工。
顧崇注意到她時不時吹吹掌心的動作,他心裡瞭然,她已經在儘力拔了。
他長歎一口氣,不知道自已什麼毛病,他往地裡走。
“薛芙。”他再一次唸到她的名字。
“戴好。”
沉冷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薛芙扶著草帽抬頭看,是顧崇。
他的手遞了過來,掌心在她面前攤開,眼前多了一雙手套。
薛芙吞了吞喉嚨,視線從手套往上挪,不自覺去盯他的表情,試圖去分析他再一次幫助自已的原因。
他對她真的很好。
從顧崇第一次找到她,薛芙對他先入為主有了好人的印象。
薛芙過去不缺人喜歡,從小到大喜歡她追求她的人很多,很多人投她所好討好她。
但顧崇不像。
他眼中沒有討好,他表情更是冷淡。
偶爾薛芙會有一種,他看過來時,帶著一種在看棘手麻煩的冷肅感。
顧崇說:“拿好。”
薛芙聽話接了過去,想開口和他說謝謝,但顧崇沒給她機會,下一秒就乾脆轉身離開了。
薛芙見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她視線一轉,又看了眼周圍。
剛剛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。
她拿著的手套有些舊,布料有些毛邊,但是很厚實,也一點不臟。
就像洗乾淨沒用過的一樣。
薛芙沒客氣,她的手真的很疼,她套上去。
不過手套有些大,手腕會露出來。
薛芙抬手扶正草帽,她想,她得報答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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