錚!
最後一道音符,已是徹底和之前的曲子連接不上,隻是卻包含了她的哀愁和思緒,竟是隱隱蘊含著一絲莫名的力量,直接將眼前的一切,儘數破開!
衣角。
山穀。
玉琴……全都不複存在!
“假的?”
她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生氣,“公子……沒死?”
嗡!
也在此時。
一道金光自天際落下,緩緩落在了她面前,金剛內,一道道音符靈動莫名,透著無儘的神異,竟然是一頁琴譜!
……
時光流轉。
每一天過去,趙夢幽心中便多出一分煎熬,身為羽化境修士,她已是能隱隱感知到自己的大限之日了,也根本無力抵擋自己的逐漸衰老。
眨眼。
又是千年過去。
距離顧寒離開,已是過了足足九千年!
歲月無情。
她早已從當年那個姿容絕世,容貌傾城的趙仙子,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,行將就木的老嫗。
某日。
她從隱居之地的一面湖泊中,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樣。
自那日起。
她便再沒開口說過一句話,更是將隱居之地徹底封禁了起來,毀掉了一切可以映照出她容貌的東西。
又是數年過去。
她的生命,終於走到了儘頭。
隨著意識漸漸模糊。
她帶著無儘的遺憾,緩緩閉上了那雙早已渾濁的雙眼。
“趙神女。”
“顧寒來訪,可否一見?”
恍惚之際。
外間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。
一道她朝思暮想了九千年的聲音,一如當年,清朗中透著沉穩,沒有絲毫的變化。
是……他嗎?
體內的生機不斷湮滅,可她心中反倒是湧出了一絲強烈的不甘。
九千年!
自己等了足足九千年!
就為了當日裡的那句再相見,可如今他回來了……卻反而見不到了?
越想。
她就越不甘心。
拖著腐朽的身軀,她靠著心中最後的那絲不甘,甚至連神魂都燃燒了起來,強行運出了最後的一絲修為,破開了眼前的迷障,破開了外間的禁製,破開了攔在她面前的一切阻礙……也破開了這陪伴了她九千年的幻象。
然後。
她看到了一團白光。
白光內,隱含無數大道妙理。
人呢?
她卻沒發現自己已是恢複了青春,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。
我要看的。
不是這個!
……
寢殿中。
阿傻緊緊摟著顧寒,嘰嘰喳喳,不斷講述她這十餘年來的經曆,似乎永遠說不完一樣。
從頭到尾。
顧寒隻是聽,很少開口。
許久之後。
阿傻眼中閃過一絲倦意。
“少爺,我困了。”
“那就睡會。”
“我想吃雞腿。”
“等你醒了,我帶你去吃。”
“恩。”
阿傻乖巧地點了點頭,卻似乎又想到了什麼,揚起小臉,一臉認真,“少爺,你這次來,不要走了好不好?就算要走,也帶我一起走!我不喜歡這個地方,也不喜歡這裡的人,這裡除了月總管,都不是好人!”
“恩!”
顧寒重重地點點頭。
“不走了!”
見他如此說。
阿傻才徹底放心,眼睛一眨一眨,很快便再次進入了夢鄉。
輕輕地。
顧寒將她抱起,重新放在了玉床上。
“阿傻。”
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捨和留戀,“等我,我一定會找到你,把你帶回來!”
說話間。
他眼前的一切,包括熟睡的阿傻,都變得朦朧了起來。
……
與此同時。
蒼瀾古界,月氏一族。
轟隆隆!
又是一聲驚天巨響,一道毀滅之力擴散開來,一座華美的宮殿瞬間成了齏粉!
自然的。
又是阿傻的傑作。
對於月管事而言。
這種事,一回生二回熟……到瞭如今,已是習以為常了。
毀滅吧!
少主高興就好!
反正以月氏一族的財富,少主每天毀滅宮殿一次,也能毀個十萬八萬年的!
心裡想著。
他身形一晃。
又是在廢墟中找到了阿傻的蹤跡。
“少主。”
他關切道:“是不是又做噩夢了?”
“沒有。”
阿傻卻是一反常態,興奮地跑到月管家面前,兩隻大眼睛裡滿是欣喜之意,“這次是好夢!月管家,我又夢見他了,這次離得好近好近,我跟他說了好多好多話!他還答應我,永遠陪著我,還要帶我走!”
“少主。”
猶豫了一瞬,月管家問道:“你跟他說了些什麼?”
“好多事。”
阿傻想了想,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,“我跟他說我不喜歡這裡,也不喜歡這裡的每一個人,當然啦……月管家你還是很好的。”
聞言。
月管家心裡一酸,差點落淚。
“嗨呀!”
突然間。ω
阿傻似想到了什麼,一下跳了起來,將自己本就散亂的頭髮揉得一團糟,小臉上滿是懊惱之色。
“我忘啦!”
“少主!”
月管家心裡一跳,連忙道:“怎麼了?”
“月管家。”
阿傻有些傷心。
“在夢裡面,我明明知道他的名字的,可醒過來以後……我就給忘了!”
“少主,忘了更好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……”
月管家沒說話,輕輕歎了口氣。
忘了。
對現在的他來說,才是最安全的。
……
看著逐漸消失的一切。
顧寒強行忍住了再次喚醒阿傻的衝動。
這是幻境。
他來到這裡的那一刻,便知道了。
想要破除。
對於渡過了人劫,心誌堅毅的他來說,其實隻在一念之間。
隻不過。
和鳳汐一樣。
他捨不得破除,縱然是幻境,可能再次見到阿傻,就算是假的……他也捨不得!
我一定!
會找到徹底救治你的辦法!
轟!
轟隆隆!
腦子裡剛閃過這個念頭,異變突生!
玉床。
阿傻。
幻境……所有的東西,全都消失不見!
取而代之的。
是一條滔滔大河!一條幾乎橫慣了天地,茫茫無儘的大河!根本不知道有多寬,更是看不到來處,也看不到儘頭,似乎無窮無儘一般!
“這是什麼!”
他神情猛地一震。
河水奔騰。
宛如巨龍咆哮。
河水呈現昏黃之色,渾濁至極,不斷翻滾中,竟是有無窮無儘的森森白骨起伏不停!
而大河中央。
豎立了一面通天巨碑!
巨碑呈現幽黑之色,滿是斑駁和一道道劃痕,散發著無儘的古老滄桑之意,隻是在無儘河水的沖刷下,卻屹立不倒!
下意識的。
他抬頭向上看去。
“恩?”
突然間。
他竟是發現那巨碑竟然隻有半截,上面的一半……赫然沒了蹤跡!
也在此時!
異變突生!
那巨碑上幽光一閃而過,一道冰涼的死意侵入到了他體內,以他超凡境巔峰的修為,竟是根本抵擋不住一絲一毫!
隻是一瞬間。
死氣便將他體內的生機儘數掩蓋。
轟隆隆!
河水崩騰之下,似有向他席捲而來的趨勢!
恍惚中。
那無窮無儘的白骨紛紛人立而起,不斷向他伸手,似要將他拖入河中一般!
轟!
也在此時!
又是一聲巨響傳來,那條滔滔大河,河內的白骨,以及那半面通天巨碑……儘數消散!
體內的死意。
瞬間消失不見!
“呼……”
他重重地喘了口氣,後背已是被汗水浸濕,隻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之色。
方才。
雖然隻是看了一眼。
可他卻隱隱發現,那半面巨碑上,銘刻了無數道紋,而道紋交織下,隱隱組成了一個大如山嶽的古字!
泉!
“泉?”
壓下心中的驚駭,他眉頭大皺,“什麼泉?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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