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音落下,孟蘭就抹了抹自己臉上“並不存在”的眼淚。
面對母親,顧景行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。
現在孟蘭顯然已經要掉淚,他立刻將自己臉上無意展露的那抹冷酷收斂下去。
“您說話就說話,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哭鼻子了。”
“别哭,别哭。”,男人的聲音軟了下來。
“我昨天……”
顧景行看了母親一眼,不知道為什麼,沒有將實話說出來。
“我昨天就是跟合作夥伴一起吃飯,喝的有點多了。”
“下次我會注意。”
合作夥伴?
此話一出,孟蘭不由得瞥了眼自己兒子。
哪門子的合作夥伴,昨天明明是跟林念兒那個女人一起吃的飯,不是嗎?
還合作夥伴?林念兒算哪門子合作夥伴。
完全就是在撒謊。
她不知道景行為什麼要撒謊,但是事實擺在這裡,雖然不知道原因,但兒子確確實實對自己撒謊了。
景行……之前對自己撒謊的次數,雖然不說沒有,但也屈指可數。
今天……為什麼??
顧景行注意到了母親臉色的不對,他抿唇注視她。
“母親,您還在傷心嗎?”
孟蘭最後抹了一下自己的的眼角,將心裡那份疑慮的傷心強行壓下,“沒事,我不傷心了。”
“母親剛剛就是一時情緒上頭,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,所以才沒收住。”
“沒事了,沒事了。”
孟蘭站起來,臉上恢複平靜。
自己兒子的謊言已經這麼講出來了……
她後面的已經準備好的問題,也全都不能繼續再往後問了。
就算問,也毫無意義。
因為已經有謊言存在。
“景行,你在房間裡好好休息,昨晚喝了那麼多酒,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。”
孟蘭這話說的有種強顏歡笑的感覺。
叮囑完這些,她便抬腳準備邁出這扇門。
因為她覺得,自己待在這裡沒有什麼意義了。
在景行心裡,她這個母親……是不是還沒有林念兒重要?
孟蘭在心裡默默自嘲一笑。
罷了,她這個母親,當的其實也沒那麼稱職,兒子這樣覺得,她也無話可說。
“母親,我會的。”
“您這腰,要不還是找人看看吧?”
顧景行看出母親臉上的難受,這難受中還夾雜著硬撐的成分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,這些難受和硬撐,並不是因為腰上傳來的痛感,而是因為他剛剛的話。
“沒事,不用找醫生,我很好的。”
孟蘭朝著自己兒子擠出一抹笑容。
“我走了。”
腳剛邁出一步,出於母親的那抹心軟,她又收回了腳,轉頭看自己兒子。
“景行,以後儘量不要跟合作夥伴喝那麼多酒。”
儘管兒子撒謊了,但她還是順著兒子的話,繼續延續這個謊了。
“我知道你一個人撐住顧氏公司,不容易。”
“但母親也不想你如此拚命,顧氏能到今天這個程度,母親已經感覺很欣慰了……”
“你不用勉強自己。”
說完這話,孟蘭像是終於放心了似的,邁開步子走了出去。
顧景行想要開口喊她,但是看著背影,還是沒有喊出來。
他默默坐回了床上,一副思索的模樣。
鋒利的眉毛下,黑眸若蒙清霧,幽幽遠遠,不知飄向何方,更不知在想著些什麼。
直到劉嬸端著一碗湯藥,出現在自己的面前。
“少爺,這是受夫人囑托給你的熬的藥。”
“好的,放這吧。”,顧景行從思索中/出來,斜斜掃了一眼那碗湯,又將視線收了回去。
看起來,他並不打算喝這碗湯。
劉嬸跟在他身邊這麼久,自然一眼看出少爺的心思。
“少爺,您不喝嗎?”
顧景行不說話。
“這藥是從京都那邊空運過來的……在京都都算是很珍貴的藥材,是夫人的一片心意。”
劉嬸想勸。
既因為這藥實在珍貴。
又因為她在樓梯口看見了夫人,夫人實在臉色不好。
而這份不好的臉色,又明顯跟少爺有關。
這藥,不喝,怕是更會加劇夫人的情緒……
“京都蘇家的?”
顧景行沒有注意到劉嬸心裡的彎彎繞繞,他隻聽見了那麼四個字。
京都蘇家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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