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者從寒酥的腳上取出密信,然後一掌拍向江面,一條尺許長的江魚便應聲躍出水面,朝著老者躍來。
老者雙指夾住,然後得意的遞到寒酥面前,以為它會欣然接受,然後叼著江魚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大餐。
結果寒酥竟是直接偏過頭去,看都不看那江魚一眼,甚至最後還鄙視了老者一眼,這才振翅高飛。
老者原以為它會就此離去,卻沒想到寒酥竟然飛到高空之後,對著江面一個俯衝,雙爪往江面那麼一探,等它再起飛時,爪上已然多了一條更加肥美多肉的江魚。
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,那畜生竟然抓著江魚從黑袍老者的身前飛過,似乎這樣還覺得不得勁,又在老者的頭上盤旋了幾圈後,這才一聲長嘯,朝著遠處疾馳而去。
看著寒酥漸漸消失的身影,黑袍老者麪皮止不住的跳動----自己堂堂化勁宗師,竟然被一隻畜生給鄙視了?
阿普自然不會真的跟寒酥計較,苦笑一聲後,便打開密信看了起來。
然而他隻是稍稍掃了一眼,藏在黑袍下的臉頰上就神情劇變。
爾後不敢有絲毫遲疑,扔掉手中江魚,站在裴南晴身後焦急的等待起來。
裴南晴入定觀想之際,沒人敢打擾,也沒人能打擾。
天塌不驚,心若冰清,形容的就是此時的裴南晴。
所以黑袍老者不管多麼著急,也隻能靜靜的等著。
等待期間,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,他又來回看了好幾遍,確定自己沒有老眼昏花後,臉上焦急的神情更勝之前。
隻是這一次沒那麼好運,黑袍老者一直在她的身後等了四個多小時,裴南晴才從入定觀想中回過神來。
見裴南晴結束觀想,黑袍老者就急忙將密信遞到裴南晴面前,言簡意賅道:
“小姐,楚州出現詭異山火,僅一人傷亡;搬山倒海謝之山的被殺,江陵以北被一統,正式與江南楊家分庭抗禮;還有……漴州蓑翁袁天罡,他不僅沒死,實力還遠勝從前。”
裴南晴聞言,沒有接過密信。
她對前兩條並不感興趣,所以徑直開口問道:“不是說袁天罡四肢大骨儘斷,已然奄奄一息了麼?是情報有誤?”
“情報無誤,是有人救了他。”黑袍老者如實回答著。
“是丹盟的人?”裴南晴神色不悲不喜的問道,“他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厲害的丹藥了?”
還不等黑袍老者回答,她就伸手,從老者手裡接過密信,輕啟紅唇,淡淡開口問道:“倒是三件事,怎麼會放在一起傳過來?”
等她看完,她那波瀾不興的臉上也不由得閃過驚詫神色,但很快她就儼然一笑:“原來都跟他有關。救袁天罡,殺謝之山,一統江北,澆滅山火……阿普,這世界,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。”
黑袍老者見小姐淺笑,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了句:“小姐,可是有所悟?”
裴南晴點點頭:“入定觀想半月有餘,倒不如一封那小子的密信有用。看來這入定觀想,不觀也罷。”
說完,裴南晴看了一眼浩瀚如煙波縹緲的海面,對黑袍老者道:“阿普,回京州。”
“不去江州嗎?”黑袍老者很是疑惑。
難道不是去江州見那小子嗎?
裴南晴聞言,淺笑著搖了搖頭:“等他從趙希年的手裡活下來再說吧。”
“宗師之境誰為天,一指斷江趙希年?”黑袍老者不由得皺眉,“他什麼時候得罪趙……?”
話還沒說完,黑袍老者猛然想起,那搬山倒海謝之山,是趙希年的弟子。
這個訊息很少有人知道,加上他一門心思都在袁天罡‘死而複生’上,也就難怪他一時之間沒想起來。
“唉……倒是真會惹事,得罪了趙希年,他還有活路?”黑袍老者一聲長歎,看了一眼小姐,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說小姐出手相助。
對淩毅那小子,他確實是興起了愛才之心。
不僅勝了袁天罡,還斬殺謝之山;甚至還將袁天罡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,這等人傑,誰不喜歡?
甚至於,要是有可能,他都願意將自己這一身絕學儘數傳授給他!
但他這些年跟著小姐,也早就清楚了小姐的心性----對這世間萬事,都隻冷眼旁觀,絕不插手。
可即便如此,黑袍老者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句:“小姐,若是您不出手,那他豈不是……”
“那便是他命該如此。”裴南晴淡淡的說了句,臉上的神情不悲不喜。
老者聞言一聲長歎,等小姐走進船艙後,運足氣息,一指點出,倒是將這江面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來,魚死無數,可距離一指斷江的程度,還遠遠不夠。
如此,即便自己有心去幫那小子一把,可面對能一指斷江的趙希年,怕是也無能為力了。
老者無奈,收起氣勁,駛出大江,然後調轉船頭,沿著海面,一路北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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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州,齊詩韻坐在辦公室裡,看著攔截簡訊裡,淩毅發來的那條離開江州的報備資訊,不知道為何,有些心緒不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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