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管家低低扯笑,“當時李由遇見扁梔,扁梔跟他是試試,他那麼心動,當時若毒蠍真的介入,我恐怕也就放過他了,可李由太要臉了,所以呢,怎麼辦呢?也就隻有讓我拿捏了。”
“不過,”李管家笑了笑,“反正那老不死的也沒幾天活頭了,李由的死活對我而言也就沒什麼意義了,”李管家朝播放著熒幕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,“這些視頻對我來說,沒什麼用了,李由對我也沒什麼價值了,所以,安心然我來跟你談一筆買賣怎麼樣?”
安心然看著李管家。
李管家笑了笑,因為兩個手都綁著繃帶的緣故,讓他還起來很滑稽很可笑,
他的嘴角漏著不懷好意的微笑,他對安心然說:“你跟我,我放過李由,讓李由自由,怎麼樣?”
安心然眸光一震,沒想過這麼無恥的話,李管家倒是說的出口。
“我打聽過了,安家家世不錯,若是真的跟了我,我不會讓你吃苦的,哦,忘記提醒你了,”李管家笑了笑,“我知道你有獨門絕學,有個事情我要告訴你,今天你要麼弄死我,要麼你要是不順著我,我立馬把視頻公開在整個北美圈裡,當然,其實你弄死我也沒什麼用,隻要你敢動我一根毫毛,我下頭的手下就會第一時間把視頻公佈出去,安心然,你選吧。”
李管家說完,悠哉在沙發上坐下,同時,朝安心然張開了兩條腿。
意圖已經很明顯了。
安心然緊了緊手裡的銀針,卻對李管家無計可施。
而此刻門口的李由已經瘋了,從他進來的角度,可以清晰的看見電視裡播放著他從前的視頻。
而那視頻的對面,站著的是安心然!
李由徹底瘋了,他瘋狂的捶打玻璃板,可裡頭的人卻完全聽不見,在李由繼續瘋了一般用頭撞玻璃時,一群黑衣人從周圍湧了過來,李由被拖著強行固定在落地窗對面的大樹上。
李由是真的瘋了。
他的整個頭都留著鮮血,血跡模糊了視線,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引爆的野狼,完全不顧疼痛的掙紮著。
李由在李管家身邊多年,他太知道李管家的尿性了!
他如今坐姿,這動作,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瞭,他對安心然動了心思。
而在此刻,播放他不堪入目的視頻,為的就是讓安心然對他死心,又或者是讓安心然用自己換他的過往。
這兩個結果無論是哪個,對李管家來說,能夠達到目的。
李由眼睜睜的看著安心然垂了垂眼睫,然後,一步步的走向李管家,他是真的要折磨瘋了。
他寧願那些過往被公之於眾,也絕對不要安心然受到一點點傷害。
也不知道掙紮了多久,手腕鮮血淋漓,手指也終於迴歸自由,李由迅速往樓上跑,身後的黑衣人不斷的追逐他。
直到站到了樓頂。
李由從兜裡掏出了手機,他瘋魔般大笑出聲,做了一個他想了半輩子都不敢坐的舉動。
摁下發送鍵,將編輯好多年的資訊通過微博,直接發送。
那一刻,李由私下了自己偽裝良好的所有面具,他將千瘡百孔的自己公之於眾。
這一刻,他什麼都不要了,隻要安心然安然無恙!
發送了之後。
李由整個人都安靜下來,挺直的脊背也弓下來,連喘息都忽然變得困難。
李由知道,他將這些東西發出去,意味著什麼。
意味著,他的從醫夢想,從此刻結束了。
意味著,他努力許久的院長職位,也結束了。
更意味著,他李由的自尊,尊嚴在這一刻,被徹底撕碎了。
李由站在天台上,眺望遠方,他忽然覺得,卸下這一些,渾身都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輕鬆之後,他又覺得肩膀好沉,他看了眼身後的黑衣人,扯唇一笑後,當著那幾個黑衣人的面,直接抬步往前。
腳底落空。
下一秒,李由失重般整個人往下墜。
下墜的過程中,風從耳邊呼嘯而過,所以的過往在眼前走馬燈一般快速閃過。
他忽然覺得有些遺憾。
他還沒跟安心然好好吃過一頓飯。
也沒跟安心然看過電影,在最美好的季節裡,送她鮮豔的玫瑰。
他甚至,都沒親口跟安心然說一句——
我喜歡你。
這句喜歡你,太遲了,也太臟了。
在即將砸落地面前,李由捲了卷笑,他想:
很好,一切都結束了!
他不必顧忌任何了。
安心然也能好好生活了。
再下一秒。
耳邊呼嘯的風猛的停止,他感受著四肢百骸在這一刻被肢解,然後便是後知後覺的重重的重物砸落地面的聲音。
之後。
李由閉上了眼睛。
别墅內的安心然忽然心狠狠慌了一下,她下意識的看向窗戶外,可外頭什麼也沒有,隻有霧濛濛的一片,什麼也看不見。
可也正是因為這些,她不由而來的心慌一點點的越發強烈了。
别墅的門别人敲響。
李管家皺起眉頭,不滿著時候有人不識時務的來敲門打擾雅興。
沉沉說了聲,“進”後,黑衣人匆匆進來。
安心然站在原地,在看到黑衣人褲腳沾染的血時,安心然一下子就懵住了。
她心裡那種強烈的不安預感一點點席捲理智。
直到——
她聽見黑衣人低低的跟李管家說了這麼幾個字,“沒攔住,死了。”
那一刻,安心然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個很大的口子。
獻血直流,毫無止儘。
她不完全聽不進去李管家的解釋,直接把腿就往外跑。
在門被推開,她第一眼看見地上的血跡時,她心裡狠狠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而後,她呼吸停止,一步步的朝地上的聲影走去。
直到——
她清楚的看見,地上躺著的人是李由。
眼淚不可抑製的從眼眶滑落,安心然一時之間被巨大的衝擊驚在原地。
她渾身都在發抖,呼吸也喘不過來,眼淚怎麼都擦不乾淨。
她知道發生了什麼,她在心裡不斷的告誡自己:我是一名醫生,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方寸、。
可眼淚就是不斷的湧出來,她緩緩的走到李由的跟前,看著地上了了無生息的人,手腳僵硬。
‘救人啊!’
隻聽見隱約間有人從遠處來,然後是車子急刹車的聲音,之後是扁梔的聲音。
安心然像是忽然反應過來,她緊緊攥著扁梔的手,差點要跪下來,“扁總,我知道你可以,你的手術記錄至今無人能破,扁總,我求求你,你一定要救救他!”
扁梔皺起眉頭,看了眼天台位置。
五層樓。
這種高度下來,基本上五臟肺腑都分家了,扁梔歎了口氣。
還不等說話,安心然便急急的攥著扁梔的手,“扁總,我知道你可以的,我一直知道你很厲害,你的安胎自己做的就很好,任何事情也能夠輕描淡寫的解決,李由是你師兄,你一定要救救她!”
扁梔眉頭緊緊的蹙著,讓人把李由抬到擔架上,快速對安心然說:“你照顧好自己,李由這裡,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。”
扁梔這話說的,也隻是為了寬慰安心然。
把李由送到擔架上時,她給他摸了兩次脈搏,很亂,很弱,甚至連基本的求生欲她都在李由的脈搏上看不到。
扁梔跟著救護車一起上,安心然也一起跟上來。
車上。
安心然嘴裡一直唸叨,“一定會好的,扁總,你一定能救好李由的,他是你師兄,他一直對你很好,他雖然生氣你,可還是給你寶寶準備了衣服,扁總,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,扁總,你跟我保證,你一定會救好他的對不對!”
在這一刻,在安心然的心裡,李由隻要能好好活著,比什麼都重要。
可她忽略了,扁梔也是人,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夠做的圓滿的。
週歲淮坐在扁梔的身邊,聽著安心然一口一個:一定
他眯起眼睛,不願意看安心然把心裡的焦慮這樣傳遞給扁梔。
於是冷冷開口,“安心然,扁梔隻是個人,並且她現在還是個孕婦,事情是怎麼搞到如今這個殘破的地步的,你最清楚,你如今倒好,一句一個一定,可以,别人就要捨命出去給你善後,你憑什麼?”
“我家小乖沒欠你們任何人的,不用你說,她能治療就一定會好好看,但是,你最好清楚,我們沒有義務一定要給你們治療,但是治療了,即便結果不好,你們也要認命,否則,這病我們不治了。”
週歲淮說的很堅決。
基本上,他在北美的這些時候,話都不多,但是字字鏗鏘有力。
安心然被週歲淮說話的語氣嚇到。
她呆呆看了眼扁梔。
扁梔歎了口氣,知道週歲淮是為她好,而且,有些東西,她也覺得,提前說有個準備也好。
“週歲淮說的沒錯,我隻是個普通醫生,安心然你也是醫生,李由目前的狀況,我想你是基本明白的,我能做的,我都會做,做不了的,我會儘量做,但是,我無法跟你保證,李由一定可以出手術室,所以,你要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安心然當然知道李由此刻情況危急。
可她不敢去面對這個現實,她怕極了,也完全聽不進去話,隻是在扁梔這番話後,扯著乾笑,一個勁的,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,還是對扁梔說:
“一定會好的。”
“一定會的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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