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歲淮聞言,抿了抿唇,極力忍笑。
扁梔看著他那樣,就知道他早不生氣了。
現在的週歲淮,怎麼都不會對她生氣,心裡對她的總是縱容跟疼惜。
扁梔呆了一個多禮拜,林靈來電話說,顧言狀態不太好。
“跟個渣男一樣。”週歲淮聽見扁梔要走,不樂意了,沉著臉,交疊腿坐在沙發上,也不看人。
“啊?”扁梔都笑了。“我怎麼就跟渣男一樣拉?”
“哄好了就要走,早知道我就跟你僵著了。”
扁梔知道他捨不得,勾著週歲淮的脖子,跟他輕柔接吻,等喘不過氣來了,才抵著週歲淮的鼻尖,“别撒嬌,過段時間就來看你。”
週歲淮眼神沾染情慾,也喘著氣,“你上次也這麼說,結果——”
又要翻舊賬。
扁梔立馬又吻上去。
扁梔回國的時候,整個劇組都來送。
一眾人看著扁梔的私人飛機,一顆原本已經死到太平洋的心,徹底沉入八萬海裡,對攀附上週歲淮再無絲毫期盼。
扁梔走時,笑著壓低聲音對導演說了一句:“我家丈夫驕矜些,麻煩導演排戲份儘量給排到白天。”
導演笑著點點頭。
演員拍戲就是這樣,根據導演心情,排到哪裡了就算哪裡,拖戲份是正常的,偶爾上妝上好了,導演這裡七拖八拖的,能給你搞整一天,等回頭真輪到你了,妝都花了。
這一日,導演一回去,就將週歲淮的所有戲份單獨拎出來,全部按照早七晚八的節奏來拍。
週歲淮那窩在眼底幾個月的黑眼圈,在扁梔離開之後的一個禮拜內徹底消退。
不過崩潰的再有人在。
顧言就更瘋了一般,在扁梔離開的這段時間裡,直接找人血拚去了。
“一個人單挑别人一個基地?”扁梔倒吸一口涼氣,行李一放下指著顧言的鼻子,真的忍不住罵,“你現在這麼能呢?”
滿頭滿臉的傷,低垂頭坐在沙發上,顧言沉默不語。
“你要是找死,你真别這麼死,”扁梔都被氣笑了,“你去冷如雪面前死去,否則多浪費啊,人還不知道哦原來你對她一片情深,無法忘懷呢。”
一臉我不想活的顧言依舊沉默。
“家裡喝酒都喝不住你了,我前腳剛走,你後腳就乾出門赤手空拳去單挑人家,行,你有本事,對面那基地活該倒黴,你把人家團滅了!”
“顧言,是不是還應該表揚你啊!”
“人老大都哭我面前來了,說也沒惹顧爺啊,怎麼上來火氣就這麼大,什麼意思啊?!”
“來,”扁梔火氣大的勾了張椅子,做到顧言面前,“你到底是看人不順眼,還是就想找死。”扁梔說著,踢了一腳顧言的一條腿,“這條腿是不是也不打算要了。”
毒蠍的人都不好說顧言,他們級别比顧言低,林靈跟顧言平級,偏偏是個面癱不愛說話的。
整個毒蠍的人隻好等著扁梔回來處理。
扁梔這裡冒著火,直接拎著行李箱就去二樓,上樓前直接說:“要滾趕緊滾!滾了之後别說你是毒蠍的!人是你自己搞丟的,有本事你把人追回來,别本事,你喝死了我算你是個英雄,在出去惹事,别怪我真把你另外一條腿打斷!”
扁梔說著去了樓上,洗了個澡下來之後。
看著一客廳的毒蠍人守著顧言,扁梔揮揮手,“都去睡。”
眾人不放心顧言,一步三回頭,扁梔不耐煩,直接帶走拎著顧言,拖行李箱一般拖著去了樓上。
眾人這才鬆了口氣,回去睡覺。
顧言是會折騰人了,帶了一身的傷回來,眼睛都被打成核桃了,林靈也被嚇了一跳。
怎麼也不去醫院,梗著脖子還要去找人挑戰。
硬是扁梔回來了,才算老實下來。
林靈不太放心,跟著去了樓上,還不等林靈進門呢,就聽見裡頭“砰!”的一聲,顧言被一灘爛泥一般丟進了衛生間裡頭。
關上衛生間的門之前,指著他的鼻子警告,“我睡覺淺,别給我發出一點聲音,再想不通的事情,等我睡醒!”
顧言梗著脖子,嘴巴動了動之後,沒再吭聲。
林靈進門,扁梔也沒看她,自覺兜頭睡覺了。
飛機回來十幾個小時,她睏倦的很,林靈也困啊,整個毒蠍上下,幾乎四十幾個小時沒睡覺了,都去找顧言這個混蛋了。
顧言自己更累,頹喪的一根神經,在衛生間裡頭緩緩的鬆弛下來,他終於也體力不靠著牆睡著了。
保姆在下頭鬆了口氣。
世界安靜了。
“還得是太太回來,太太沒回來之前,顧言先生多麼凶狠,一口一個煩,一口一個就是找死,我天,那叫一個嚇人。”
‘那一地板的血啊,我拖把拖了好幾次,水槽裡都是鮮紅色的。’
‘還好太太回來了,還好太太回來了。’
那一天,所有毒蠍的人都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安穩覺。
顧言睡的不踏實,醒過來的時候,扁梔還在睡。
他自己挪了個地方,坐到了床邊,頭靠著床靜靜的等扁梔睡醒。
扁梔睡醒一睜眼就看見床下坐著的二百五,都快被氣完了都。
她也沒立刻說話,直接起身去洗漱,聲音也沒多大,林靈他們還在睡,也不知道這些人什麼德行,好好的房間不睡,全都擠她這裡來了,地板上躺到好幾個,沙發上還兩個,七零八落的到處找地方睡。
扁梔看了這些人一眼,腳步聲很輕,直接去了陽台。
顧言撐著手,緩緩的跟了出去。
扁梔沒立馬開口,在陽台上坐下了。
顧言一開始沉默著後來繃不住了,叫了聲:“老大,”聲音支離破碎,像口破羅鍋。
“我怎麼辦啊?”
“怎麼辦?”睡了一覺,扁梔火氣小了不少,“涼拌。”
顧言難受死了,“我沒辦法接受啊。”
扁梔看了眼他,喝了口水。
“老大,我真的,真的……”顧言臉上都是傷,看起來恐怖的很,昨天身上的血跡也沒處理,支離破碎的印在衣服上,“我現在都沒辦法想,一想起來,心口就痛,你跟我說說唄,你當初離開週歲淮……你怎麼狠得下心的。”
當初就那麼走的時候,一句回來的話都沒留。
扁梔是認真的放手過這段感情的,週歲淮多招人啊,扁梔當時心裡恐怕比他更難受萬倍。
“我怎麼辦啊?”顧言低低的問。
“扛著唄,”扁梔站起來,面對著外頭,視線掃了一圈,在對面周氏别墅那片區域停下了目光,“硬抗,沒别的辦法。”
“那什麼時候,能不難受啊?”
“我不知道,我當時也沒空想這麼多,我有很多事情做,顧言,人生就是這樣,很多事情猝不及防,等不到你準備好。”
“我勸不了你什麼,要麼你把人放下,放不下也硬著放,要麼你等,等她離婚,等她在一個人,等一個新的機會。”
“她現在是有丈夫的人,如果你是君子,就應該明白不打擾的道理,她喜歡你,從前大抵是很喜歡的,那八年裡,她托付真心給你,但是我想,如今若看見你,她應該是不會喜歡這樣的你的。”
“你要再她離開之後,變成她所討厭的那種人麼?”
“顧言,等或許也不會有結果,大不了孑然一身過一輩子,你怕麼?嘗過了别人對你的好,現在吃不了苦?有多苦?多苦我都吃過,嚥下去,時間會給你答案,别在為難自己,也别為難别人。”
扁梔說完,轉頭看向房間。
裡頭毒蠍的人歪七扭八,睡的沒有一個正形。
顧言其實沒走出來,冷如雪的八年,也是他的八年。
但是扁梔極其良善的給了他一個喘息的藉口:等。
他好像在漫天的黑暗中,給了自己一點希望。
那天之後,顧言逐漸正常起來,毒蠍的人終於能夠鬆一口氣。
三個月後。
扁梔的手恢複了百分八十,而這三個月間,她已經也學會了用左手把脈。
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逐漸不理會之後,已經好久沒有失明過了,以至於扁梔偶爾還挺新鮮的期待下一次失明會什麼時候到來。
就在一切事情都萬分順遂時,扁梔忽然收到了一個電話。
冷冰凝打過來的,電話裡,他的聲音有點沉。
“丫頭,你北非那邊有人嗎?”
扁梔一開始沒注意,在查文獻,還笑著說:“嗯?怎麼了。”
“就……問有沒有問,想請你幫個忙。”
冷冰凝一直以來都是很爽快的人,能叫他這麼為難並不多見,“有人,之前我們大本營在那邊,後來生意多在北歐就搬過去了,但是那邊還有我們一個小分部基地,人也是有的。”
扁梔說話,從來沒有水分,冷冰凝不由得放鬆了一些,“有多少人能讓我調度一下?”
“人不多吧,休假回來了在國內了,不過這裡過去不遠,有事你直接開口說。”
扁梔盤算了一下,“那邊的話,毒蠍可以調度到三十幾個左右,臨近的也能過去。”
冷冰凝略放心了一點,毒蠍無廢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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