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言抿唇沉默著。
說是回來一天,可他也沒立刻走,不敢回去别墅,就呆在扁梔這裡,下班了回去冷如雪的醫院,還是瞧人,但是不進去。
把人默默送回去了,再自己回扁梔這裡。
冷如雪到底是放心不下顧言的傷的,隔天去了扁梔這邊的别墅,原本想著給顧言檢查一下傷勢。
路上司機車子壞了,她走路上去的。
還不等走到,就看到顧言站在門口呢,跟門口一個姑娘在聊天。
那姑娘背對著她,冷如雪並不知道那姑孃的樣貌,她隻知道,那一刻夕陽餘輝下的顧言很放鬆。
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,但是他總是吝嗇,不愛對她笑,偶爾逗狠了,還會瞪她。
跟面對别人的時候都不一樣。
顧言很帥,之前的時候她就知道。
八年,她怕了八年。
她怕自己還沒長大,怕他會娶别的姑娘,她怕自己追不上他的腳步,也怕他受傷。
那一年,毒蠍有變故,她匆匆去的時候,他腿已經沒了,他遮掩著不讓看的時候,她就已經擔心這會成為他們的阻礙。
所以她主動打破僵局。
大家都以為她的催眠術是回來之後跟扁梔學的,其實,在大學的時候,她就已經跟扁梔請教過了,她反覆聯絡,為的就是某一天,把人騙到民政局去。
可他還是怕。
於是,她便又往前邁了一步,讓他避無可避,也是想告訴他,她其實什麼都不怕。
他是他八年夢裡所有的期盼,她怎麼會怕?
可他還是跑了,帶了一身的傷回來,那麼久沒見,他跟她說的話,都不如跟門口的這個女孩說的多。
這一刻,冷如雪忽然在想。
或許——
一直是她回錯了意,他的世界原本精彩,根本不需要一個冷如雪。
他沒有偷偷喜歡她,他所說的,她以為的藉口,其實都是認真的話。
隻不過——
她一直沒有認真聽。
冷如雪看著顧言倚靠在牆邊,嘴角噙著灑脫的笑,吊兒郎當的跟人說小話,她忽然低頭笑了一下,眼淚砸落在地面上,很快沒入水泥地面,之後什麼也瞧不見了。
生病了,毒蠍會有最好的醫生。
寂寞了,毒蠍的人都會陪著他,喝酒,打牌,消遣,他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,這輩子都會在一起。
難過了,他會找林靈,會找扁梔,他會找所有人,除了她。
她好像——
也沒有非要存在的必要。
她的存在,除了讓他為難,讓他逃的遠遠的,沒有其他的作用。
冷如雪走過去,顧言還在跟人姑娘說話,遠處的扁梔皺起眉頭,冷如雪卻淡淡笑了一下,她進門之前跟顧言點了一下頭,然後步子越過他,走了進去。
顧言的笑,就在那一瞬間停滯在嘴角。
扁梔走過來,狠狠罵他,“高興了!”
都是聰明人,顧言還那麼驚覺的一個人,誰出現了,什麼時候出現了,他怎麼會不知道。
讓看見的,不過都是刻意安排好的。
扁梔懂,冷如雪——
也懂了。
“老大……”顧言心如刀割,“你不懂。”
那一日冷如雪在桌上沒喝酒,她很清醒,清醒的等所有鬨鬧都歸於安靜之後,她才緩緩起身。
她這一次沒有避。
其實,她有點怕顧言。
怕他要走,也怕一次次的聽見他說:“我真的不喜歡。”
人心肉長的,她也沒有那麼無堅不摧。
她本質上也就是個看見喜歡的男孩子會臉紅會孩子的體面姑娘。
體面的姑娘連體面的都不要了,也沒換來她要的獎勵。
“顧言,你有時間麼?我們談談好麼?”這一次,冷如雪很冷靜的說完了這段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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