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行了麼?”
幾秒後。
週歲淮:“流血了。”
門口。
顧言跟林靈一臉便秘。
顧言張著口型,指了指裡頭,“你聽見了麼?流血了!”
林靈閉了閉眼睛,“聽見了。”
顧言:‘我去!週歲淮流血了,這,要怎麼才會流血的程度啊!’
林靈又閉了閉眼睛,“應該——挺,”頓了一下,“猛烈的吧。”
裡頭再度傳來扁梔的聲音,“算了,今晚算了,我都流汗了。”
週歲淮:“别啊,再試試。”
“不試了,我累了。”
“來,别放棄啊,沒事,我不疼。”
“你疼。”
“我不疼。”
“你疼。”
‘我不……’
顧言跟林靈不知道裡頭到底疼不疼,但是,他們兩要聽崩潰了好麼?
第二天。
顧言打著哈欠,房門當著他們的面打開。
顧言嘴巴在看見週歲淮後,都合不上了。
林靈轉頭看了一眼,“我艸!”了一聲,後退好幾步。
“你——”顧言眼睛睜的好大,他指著週歲淮的嘴,“你,你嘴歪了!”
週歲淮當然知道,不過也真的餓了,“沒事,下午能好,”他都有經驗了。
這一次胖子瞧見了,不過沒吭聲,默默的來,默默的走。
扁梔低頭吃完,一頭的黑線。
顧言在心裡“嘶——”了一聲,看著週歲淮歪了的嘴,還是忍不住,“老大,咱這一張帥氣的臉,别這麼搞了吧?”
扁梔一臉茫然的抬起頭,不明白顧言在說什麼。
林靈放下筷子,“老大,要節製,你身體不好,不能這麼搞1.”
扁梔明白他們誤會了,剛要開口。
顧言搶先一步,“都老夫老妻了,就算要那啥,也應該小心點啊,你看週歲淮這臉,歪成什麼樣子了,真的,老大,你下手太狠了。”
扁梔張了張嘴。
林靈:“對,影響不好,對身體更不好。”
扁梔不說了,她點點頭,表示知道了。
當晚。
房間裡頭沒聲音了,顧言跟林靈以為消停了,剛要笑,便聽見門忽然“卡”的一聲從裡頭打開了。
兩人被週歲淮跟扁梔一人一個拉了進去。
“啊!!!!”
“我去!!!”
“救命!!!”
“謀殺麼?!!!”
第二天。
胖子想路過,但是真的沒忍住。
他再一次折回頭,“顧言,林靈,你們兩這鼻血按斤流的麼?這麼流下去會不會貧血?”
週歲淮今天很正常,比前幾天看起來都帥氣。
慢條斯理,貴公子哥有涵養的吃飯,瞧了對麪人一眼後,非常有經驗的說;“放心,下午就能好。”
鼻血嘩啦啦的流了一個早上。
中午12點一到。
嘿。
鼻血真停了。
顧言跟林靈恍然大悟,感情前兩天兩人在屋裡做人體試驗呢!
他兩是瘋了才去招惹他們!
扁梔吃完早點,拍了拍兩人的肩膀,“晚上見。”
顧言,林靈:“!!!!”
晚上再見,真要貧血。
胖子在一邊,“你們乾嘛呢?”
顧言跟林靈抬起頭,看著兩人陰森森的笑。
當晚。
高矮胖瘦被荼毒一番。
第二天,餐廳正式歇業了,週歲淮又要去樓下自己做飯。
顧言跟林靈沒有好待遇,自己去做了涼拌沙拉,難吃的一批。
“不行啊,這折騰自己人,什麼時候能完事。”
其實經過這幾天,扁梔已經有一些心得了,下針快準狠,但是要刺入的穴位多,後面累,眼睛蒙著的時候,總也對不準。
顧言跟林靈當天沒守著扁梔,叫了毒蠍其他的兄弟,消失了一個下午。
晚上。
高矮胖瘦瑟瑟發抖時。
顧言跟林靈招呼著兄弟們,搬進來三個蒙著眼睛被捆綁的動彈不了的人。
扁梔看了一眼,顧言笑眯眯的拉著高矮胖瘦退下。
當晚。
殺豬叫的聲音衝破天際。
扁梔下針起來毫無顧慮,殺豬的聲音一直到天亮才停止。
顧言他們把昏迷的三人送回去,扁梔在一旁登記自己施針過後的數據。
“有收穫麼?”顧言問。
扁梔點點頭,從袖子裡伸出來的手臂也是一堆的紅點點。
這幾天她在别人身上練習之後,就往自己身上紮,半點不留情。
這會兒身上不知道落了多少針了,顧言看了都不忍心,那銀針刺入穴道,酸痠麻麻的,叫人說不出的,透著頭皮的難受。
扁梔卻眼都不眨的往自己身上刺入。
週歲淮後來看不下去,都不敢站在房間裡頭了,自己默默的在房間外頭心疼。
不過扁梔的收穫很大。
通過失明的時候施針,她發現她似乎能夠控製眼睛看不見的時間了。
之前是零散的失明,如今零散的失明不見了,彙集在了一起。
看不見能一天一夜看不見,但是能看見的時候漸漸的擴展到二十個小時了。
當然,也有壞訊息。
就是通過施針把看不見的時間壓縮在一起,下一次失明的時間就會更長。
扁梔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,但是週歲淮每次都登記,數據騙不了人。
隔一天,身邊的這幾個就都知道了。
“不行!”胖子眉頭皺的死死的,“這樣不行,你這失明的時間都要從一天變成兩天了,這進展這麼快,再繼續下去,等於用你的眼睛換這兩丫頭的心臟了,這不行!”
週歲淮跟顧言,林靈一臉嚴峻的站在一邊。
扁梔卻挺樂觀的。
“我再試一次,如果數據準確就做手術,不會有多大問題的,天大的事情,等手術完再說吧。”
“可——”高矮胖瘦還要說話,但是扁梔已經抬起手了,“你們先出去吧,我要聯絡國外的laoen醫生來做二助,中間要是有什麼問題,他起碼是可以接手的最佳人選,”扁梔說完就讓週歲淮叫他們走,自己出去打電話了。
這一次手術,她不僅僅安排了李思月的,也安排了劉書意的一起。
她要把這一次失明的時間儘量拉長,徹底將兩人的手術都結束,這樣的話,即便她之後都看不見,也就沒有遺憾了。
扁梔是這麼打算的。
也是這麼做的。
可當天,出了一個意外。
當時扁梔在餐廳吃完早飯了,胖子幾個在廚房研究中午要吃點什麼給她補一補。
週歲淮在給她榨橙子。
之前搗亂的人經過那一晚的鍼灸馬薩基,這兩天也消停了。
顧言跟林靈在一邊百無聊賴的玩堆積木。
忽然就一個人衝了進來,那人腿腳很不靈便,頭髮還散亂著,臉上看著有一處的疤從額頭一直貫穿到下巴。
衝進來的突然,手裡還拿著一個不明物體。
顧言跟林靈反應很快,一下子就衝到了跟前,攥住了那人的衣領。
“誰!”顧言的聲音很冷,看著眼前的人手上用了力道,才發現這人身上沒什麼力氣,他一用力攥起來,那人便騰空了,雙手自然下垂著,整個人從裡到外透著一股破碎跟絕望。
顧言皺起眉頭,又一次問,“你誰!”
那人沒看顧言,視線直直的越過他,看向了站在窗邊的扁梔。
“我找她。”
顧言蹙眉,“你誰!”
“我找她!”
顧言眉頭皺的更緊了,“你誰啊!你以為你想找就找!”
那人像是完全聽不進去别人的聲音跟問話,就這麼直直的看著扁梔。
那眼神裡沒有銳利,也沒有殺戮,隻有絕望。
顧言低頭看了一眼,她手裡的也不是什麼攻擊的武器,就是一個撥浪鼓。
“放她下來吧。”扁梔說。
顧言鬆了手,那女人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穩。
可無論狀態如何,她的視線始終都落在扁梔的身上,一雙晦暗的眼睛,直直的看著她。
“你找我?”
扁梔問,“你認識我?”
那人沒回答,扁梔看著一聲臟汙,頭髮散亂的人,停頓了幾秒後,說:“你……在我的中醫院裡頭,看過病?”
至此,那人混沌的眼神中,才有了一點點動靜。
透過散亂的頭髮,她一直就那麼看著扁梔,忽然。她腳步一動。
週歲淮立馬抬步,擋在扁梔身前。
那人固執往前,林靈上前一步,攥住了那個人。
“有話說話!”林靈的聲音很冷,面無表情的說。
“扁梔!”
那種終於開口說話,說話的時候,扭動著身體依舊要往前,被林靈大力控製著,“扁梔!”那人嘶吼著叫著她的名字,眼睛裡的眼淚順著臟了的臉頰流出來,漸漸的似乎陷入了一種執狂的狀態中,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,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。
扁梔皺眉。
她輕輕的撥開了週歲淮,低聲說了句:‘沒事,’然後走到那人跟前,抓住她揮舞的手,說:‘我是扁梔。’
扁梔一邊說著,一邊拍了拍林靈的肩膀,示意她把人方下。
“老大!”林靈不放心。
扁梔說:“沒事,”這個人身上的氣息不是弑殺的氣勢,沒有危險。
林靈最終還是放下了那個女人。
女人沒了束縛,站到地上卻站不穩,扁梔扶著都不行,整個人癱倒在地上,手卻死死的抓著扁梔的皮膚,尖銳的指尖在扁梔的手背上劃過,留下一個很長的痕跡。
扁梔卻沒管,順著女人的力道漸漸的蹲下了身子,跟女人安靜的平視著。
“我是扁梔,你有話對我說?或者,有事找我麼?”
女人身上的衣服很破了,腳上的鞋子已經破爛不堪露出臟汙的腳指頭。
扁梔沒嫌棄,依舊很耐心,她覺得這個女人有情緒病。
女人怔怔的看著扁梔,好久好久。
許久後,才視線下垂,碰了碰扁梔被劃了一道血紅的手背,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砸落下來,落在了扁梔的手背上,血痕暈開來,變成了大朵大朵的話。
“對不起。”
那女人忽然開口,透過雜亂的頭髮跟扁梔道歉,“對不起。”
扁梔笑著說,“沒關係的。”
那女人又忽然停了聲音,好久後,才用幾乎呢喃的口吻問扁梔,“可你為什麼走了呢?”
扁梔沒回答,等著女人說。
“你為什麼走了呢?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在你的中醫院幾乎就要把病看好了,可你為什麼走了呢?”
“後來我找了好多中醫,可都不行,”女人低頭垂淚,像是進入了往日的回憶中,“都不行,我找了好多醫生……很貴……很貴的,可都不行……怎麼都不行,”女人攥住了領口,“最後,我隻能把孩子給前夫,因為我沒錢了,我沒錢給我的孩子看病,”
女人抬起眼,“你明明可以治好的孩子的,你聽,我的孩子,他在哭,他在找媽媽,扁梔!”女人一下子拉住扁梔的衣服,“你為什麼要走呢?!我一直在堅持,我一直在堅持賺錢,在等你回來,你為什麼呢!你為什麼一直不回來!”
“中醫院都拆遷了,你不回來了,對麼?病友都說,你來當西醫了,你開了研究所,你是嫌棄中醫不賺錢!”女人慌忙的從兜裡掏出一堆零散的錢,一把胡亂的遞到扁梔的手裡,“你看,我有錢!我有錢的!你要多少,我能給你掙的,你救救我的孩子!你救救他!”
扁梔沉默的聽著。
聽著女人說:“你知道嗎?好多人在等你,好多人等在中醫院門口,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一個絕處逢生?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你給他們希望,可你說走就走了,中醫不是都有信仰麼?扁梔!你的信仰呢!”
女人攥著扁梔的衣領,一個勁的晃,扁梔一個沒留神,整個人跪倒在地上,週歲淮他們要過來,扁梔抬了抬手,半跪著沒太用力氣反抗。
女人是陷在自己的情緒裡了,發泄出來就好了。
這個時候要是有應激的動作刺激她,她下一次發病就會更嚴重。
等到女人再度安靜下來,醫院的人來帶她走,被一人一邊架著進入電梯時,那女人忽然轉過頭,看著扁梔,又問了一次,“扁梔,你會回去麼?你還會成為我們的光麼?”
扁梔沉默著。
那女人忽然笑了,瘋魔一般失望笑了好久,電梯往下落了半晌,女人的聲音還不斷的迴盪在餐廳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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