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週歲淮不應該結婚?”扁梔看著餘聲聲說:“還是,你覺得不應該跟我結婚?”
上一次餘聲聲來家裡見面,她沉默的時間多,是因為不知道週歲淮心裡的想法,自己心虛。
如今,週歲淮都主動公開她了,他們之間的關係無形中進了一大步,她還能怕了餘聲聲不成。
再說了,週歲淮也已經解釋過了,他救餘聲聲那是因為他本性熱忱善良,並無其他。
所以,懟起人來,毒蠍老大,可不會心慈手軟。
“餘聲聲,你粉絲知道你這麼霸道又虛偽麼?”扁梔咬著棒棒糖起身,“你要是喜歡,就公平跟我爭,那别的說話,我瞧不上你這種人,不過也是,我是週歲淮的合法妻子,你拿什麼跟我爭?我們都有小孩了,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什麼嗎?叫覬覦有婦之夫,你的粉絲知道了,你猜他們還會喜歡你麼?”
“你營造的清純人設,允許你來我面前叫囂麼?”扁梔嘴裡咬著幫幫糖,口吻很淡,但是很有脅迫感,“你要是不怕星途儘毀,你試試。”23s.com
餘聲聲驚詫的看著扁梔。
她沒想過這一次她會這麼剛,她知道阮玲玉進入林氏娛樂的資源是扁梔介紹的,也知道毒蠍,但是,扁梔的外貌太容易給人一種迷惑感了,以至於,她總是忘記,毒蠍的老大,可不是好惹的。
此刻的扁梔背對著週歲淮的方向,眸色泛著冷色光芒,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,充滿著上位者的弑殺感,讓餘聲聲原本想說的話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。
好強大的氣場!
那頭週歲淮隻能看見扁梔的背影,擔心自己人被欺負了,可面前站著導演,他不好走。
於是喊了一聲扁梔的名字。
扁梔收起渾身的戾氣,轉過頭時,臉上隻剩下絕美的笑意。
等扁梔都走到週歲淮身邊去了,餘聲聲還被剛剛扁梔的氣勢嚇的怔在原地,阮玲玉“我cao”了一聲。
扁梔這姑娘真該來娛樂圈,這變臉的絕活玩的也太溜了吧!
她還以為扁梔是個會被人欺負的主呢,卻沒想到,擱著扮豬吃老虎呢。
剛剛她對餘聲聲的那一下,說實在的,她都被嚇了一跳,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,可絕對不是二十幾歲小姑娘身上該有的。
扁梔壓根就沒把餘聲聲放在心上,跟著週歲淮的身邊坐下,自己玩起鬥地主,週歲淮抬著手,輕輕在她後腦勺上拍了拍,扁梔就仰頭對著他笑了一下,又自己低頭玩了。
晚上飯桌上,週歲淮雖然依舊沉默,可卻給扁梔夾了好幾次菜,怕小姑娘不好意思,伸著筷子,照顧她的口味。
吃完飯後,週歲淮又跟導演說了說明天要拍的戲,扁梔給阮玲玉拉著跟陳冰在一個房間裡玩牌。
九點左右,週歲淮就來了。
他在邊上也不打擾,偶爾看一眼扁梔的牌,多半時候在看劇本,男主劇的本子比别人的厚太多了。
扁梔正常跟人家玩,週歲淮不太管,都隨著她。
等到十點半,週歲淮闔上劇本,不讓扁梔繼續玩了,一隻手拉著扁梔的手,一隻手擱在兜裡,酷酷的對阮玲玉跟陳冰說:“我帶走睡覺了。”
說完,拉著扁梔走了。
在片場的晚上十點半,幾乎沒人睡覺,大家都是夜貓子。
一走廊的人,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週歲淮牽著扁梔的走,進了劇組給週歲淮安排的房間。
週歲淮一路上可坦然了,扁梔餘光瞧著週歲淮,細細碎碎的笑。
到了房間裡還在笑,洗完澡出來,自己卷著被子,一雙眼睛滴溜溜的露在外頭,對著剛剛從浴室裡出來的週歲淮笑。
週歲淮都拿她沒轍了,“傻樂什麼?”
週歲淮上床,扁梔就窩進人的懷裡,小臉白白淨淨的,眼珠子水潤光澤,週歲淮在裡頭看見了自己。
扁梔:‘我高興唄。’
其實扁梔不太明白,為什麼週歲淮忽然就轉變了對自己的態度,不過這個改變她很喜歡,所以也無所謂多問。
週歲淮伸出一隻手,把人固定在自己的懷裡,聲音低低的,胸膛隨之震動,“嗯,那就天天都高高興興的。”
扁梔窩在人的身上,眨了眨眼睛,又眨了眨眼睛。
她忽然想問,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。
可當下的氣氛太好了,扁梔不捨得破壞,於是在心裡默默的唸叨著:‘在等等,在等等吧。’
一開始,是不想坦白。
覺得那些事情,不應該被週歲淮知道。
他就應該被環抱在所有的,最陽光的領域中。
後來,她似乎也覺得應該有個交代。
可時間久了,她總怕。
怕他會怪她,也怕他會怕她。
怕身上的那些傷,會讓週歲淮疼,會讓週歲淮怕,怕她,怕顧言跟林靈,怕毒蠍。
怕跟週歲淮說了,自己不能給人把脈了,他會失望。
這五年,太沉默了,她開不了口,也不知道從何開口。
於是,隻好在心裡不斷的給自己延期,裝作其實那五年本來就沒什麼特别值得說的。
可扁梔太聰明瞭。
她也太瞭解週歲淮了。
她清楚的知道,如今週歲淮的態度改變,一定是他瞧見了端倪,儘管週歲淮表現的也不算太突兀。
扁梔心裡有點難過,為自己,也為週歲淮,為不能夠坦白的彼此,也為那回不來的五年。
白天週歲淮跟導演組討論戲份,晚上到點了就拉著人回房間睡覺。
導演組從一開始的驚詫,到後面連已經也不抬的習以為常。
扁梔已經很習慣的在睡夢中找尋自己在週歲淮懷裡的固定位置了。
又一日。
週歲淮跟導演組有事,阮玲玉跟陳冰帶著扁梔去了一處酒窖,酒窖裡滿滿噹噹的葡萄酒,那戶人家還做了一手的好菜,扁梔那一天喝的有點上頭。
很怪,沒生孩子之前,她的酒量很好,酒缸子泡大的人,在生了後面三個小孩之後,月子酒都能醉。
扁梔這一日喝的有點多,上頭的時候,阮玲玉跟陳冰兩個人鬨在一起,林靈跟顧言從暗處出來,隔絕了身邊的鬨劇。
扁梔手裡還捏著酒瓶,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長凳上,亮堂堂的月光曬了滿滿一地,扁梔沉悶的一口,又一口的將酒瓶裡的酒喝了個乾淨。
顧言跟林靈站在扁梔的身後一米左右的距離,阮玲玉後來過來,在扁梔的腳邊坐下,醉醺醺的問了一句,“你有心事啊”
扁梔喝醉的了,也是安靜的,她從來不是胡鬨的人,性子在小時候就被拘著,現在喝醉了,也是規矩的。
扁梔也不是個會跟人吐露心事的人,可今晚,或許是壓抑太久了,或許是喝了酒,又或許是月光太美好,她點了點頭,說:“嗯。”
阮玲玉轉頭看她,“說來聽聽啊,别苦瓜臉,白瞎長這麼好看了。”
扁梔低頭笑了笑,幾秒後,仰頭喝了一口大的,她沒說話,而是將滿腹的苦澀就著酒,沉沉的重新灌迴心裡。
她一個人低頭看著地上的某處,好久好久,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:“說不了呢,不說了吧,”太沉重的事,就别說了吧,週歲淮,就應該開開心心的。
阮玲玉沒聽全,聽了點皮毛,她擺了擺手,卻回答的很認真,“切~你不說,怎麼知道人不敢聽,不想聽,不願意聽,你啊,什麼都好,就一個毛病,太會跟自己較真,對自己太不好了,什麼都扛著,萬倩叫我改改你這毛病呢。”
週歲淮來的時候,扁梔已經睡著了。
她睡的很沉,身上散發著酒香的味道,週歲淮沉默的俯身,把人抱起來勾進懷裡。
扁梔警局的睜開了眼睛,身體下意識的緊繃在看到是週歲淮時,又頃刻鬆緩了精神,在醉酒中沉沉的再度睡去。
“週歲淮,”扁梔的聲音很小很小,要靠的很近才能聽清楚,她說的很慢,可還是在說,“對不起。”
週歲淮沒回答她,或許,週歲淮知道她說的“對不起,”是指的什麼。
這些日子,他一直在等,等她開口。
可她太倔了,什麼都不肯說,仰頭隻會對著他笑,他狠不下心來對她冷臉,她便裝傻,這些,他都懂。
他看著她自己困獸之鬥,看著她一點點的在牽強的笑意中沉默下去,他幾乎都要開口問了,她卻把自己灌醉了。
週歲淮把人抱回房間,整理好了她之後,安靜的沉默了好久。
他喜歡,也在意,所以才希望知道那五年究竟是為了什麼,她能那麼決絕的離開。
可有些話,說出來太矯情,就好像為了自己的安全感,非要問出來一個理由似的。
週歲淮的眼神晦暗,給她掖好被子,走出了房間的門。
跟路過的不知道誰借了一支菸,點燃之後,清清冷冷的站在僻靜處。
無人寂寥的時候,他也會想。
他就不配得到一個被拋棄的理由麼?
五年。
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
人生能有幾個被糊塗揭過去的五年?
扁梔在跟自己較勁,週歲淮又難道不是嗎?
這五年像是一條無聲的線,總是在他們要最靠近彼此的時候,橫攔在中間,叫他們在往前一步,都會刺痛自己。
手裡的煙燃儘了,週歲淮也沒有抽,理智難堪的時候,也還記得她不喜歡煙味。
週歲淮自嘲一笑的時候,身後響起交疊腳步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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