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歲寒一直是個很護短的哥哥,他從小就盲目疼愛週歲淮這個弟弟。
可今天在這件事情上,他覺得自己應該提點週歲淮。
週歲淮撐著手要回答,到嘴邊的話,卻被週歲寒抬手摁了回去。
“好好休息,”週歲寒把蘋果遞到週歲淮的手裡,“今晚就在醫院裡,哪裡也不許去。”
車上。
周國濤氣勢洶洶,他手裡捏著一堆週歲淮今天的檢查報告單。
他已經想好了,待會兒看見扁妖妖,就把這些報告單甩到她的臉上!
看她看看,他們霍家人都對他們周家做了什麼!
扁妖妖最好親自帶著扁梔跟那個打人的霍天耀上門深刻致歉,否則,這件事沒完!
元一寧看著周國濤一副要得理不饒人的樣子,開口勸,“你差不多得了,歲淮也沒什麼事,扁妖妖難得回國,咱們兩家好好說說,真要散了這姻緣,也應該好聚好散,而且……剛剛歲淮不是不同意麼?”
“要他同意?!”周國濤瞪著眼睛,“他那眼珠子就是死了都落扁梔身上,當我瞧不出來?”
“等他同意這輩子都等不到了,都被打成什麼樣子了還嘴硬說不離婚呢!我怎麼養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兒子!”
“我告訴你,你待會兒别說話!讓我來說!”
元一寧其實還想提醒周國濤,這些年扁妖妖在國外,呆在霍無尊的身邊,性子似乎也變了一些,之前幾次通話,她的口吻都還挺果決的,跟之前溫柔如水的溫順樣子不太一樣了。
叫他說話還是小心點的好,可週國濤哪裡聽的進去。
在他這裡,扁妖妖還跟十幾,乃至二十年前一樣,沒什麼多大的主意,很多事情,以和為貴,不喜歡惹是生非。
車子在周家門口停下,周國濤跟元一寧進門之前,周國濤再一次提醒元一寧,“你别開口,都讓我來說。”
到家的時候,晚上八點整。
周家內燈火通明。
周國濤進門的時候發現,已經有幾個周家的人先站在一邊了,扁妖妖坐在沙發上二慢條斯理的喝茶,見周國濤來了,也隻是淡淡的抬了一下睫毛,臉上並沒有好久不見的起碼客套。
周國濤心裡咯噔了一下。
莫名的覺得扁妖妖跟之前似乎哪裡有點不一樣了。
他偏頭看向元一寧,元一寧沒看他,轉頭看往别處。
周國濤:“……”
還是周老太太先開了口,周老太太早坐不住了,見人來了,急急忙忙的招呼了保姆扶她回房間,笑著給自己找說辭,“年歲大了,不經坐,你們慢慢聊。”
周國濤看著老太太進房門的背影,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總覺得老太太蹣跚的步子這會兒看起來,居然多了幾分急切。
周國濤在扁妖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,元一寧在扁妖妖身邊落座,挺親近的說了句:妖妖來了。”
扁妖妖笑了笑,她轉頭看向元一寧,表情認真中透露嚴肅。
她說:“我不該來麼?”
誰都聽的出來,這句話裡帶了火藥味。
周國濤一聽,火一下蹭的就起來了,直接問,“你什麼意思?”
扁妖妖視線在元一寧臉上停留了幾秒,而後轉頭看向周國濤,“我什麼意思?你說呢?”
周國濤把週歲淮的化驗單子擺到扁妖妖的面前,“你看看,你們霍家人把歲淮打成什麼樣了!”
扁妖妖都懶得看,她隻是盯著周國濤臉看了幾秒,而後,在周國濤不自然的神色中,反問了一句:“那確實是霍天耀錯了。”
這句話一出來,周國濤的心頓時送泛了些,心裡想著,是錯覺了,這不還是之前的扁妖妖麼?
結果。
下一秒。
扁妖妖:“霍天耀就應該把你一起打進醫院,這麼說來,霍天耀也是個廢物!”
周國濤愣住,不知道為什麼,看著此刻的扁妖妖,周國濤忽然想起來上一次霍無尊離開的時候,插在門口的那把鋒利的刀。
元一寧趕緊握住了扁妖妖的手,“說什麼呢,都是一家人,歲淮也說了,其中有誤會,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扁妖妖點點頭,又笑,“孩子之間有誤會,長輩瞎摻和,合適?”
“周國濤,聽說你好幾次在外頭人面前說我閨女配不上你女兒,來,說說看,你兒子身上,是哪裡鑲了黃金了?”
“離婚協議上,聽說我閨女拿出了全副身價?周家厲害啊,談個戀愛,要人姑娘全部身家,離個婚,還得人姑娘淨身出戶!”
“都說周家人會做生意,今天一看,果然名不虛傳呢!”
扁妖妖口吻諷刺,叫元一寧臉色漲紅,周國濤立馬擰眉反駁,“什麼淨身出戶,這是你閨女主動提出來的,再說了,歲淮也沒要。”
扁妖妖點點頭,“哦,這次的沒要,上次的要了,對吧?”扁妖妖很輕的笑了一下,她看著周國濤,直接不給他臉的點破,“真給,你也能接,看你挺想要的,錢挺多,是吧?我家閨女沒别的本事,是挺會賺錢的。”
周國濤詞窮。
上次的,可不是要了麼?
“那……那是扁梔給歲淮的。”
“是,我家丫頭缺心眼,她一旦對誰好,那都是掏心掏肺的,也有那不要臉的家庭,給了,還真敢要,要是也踏實對我閨女好,我們家也不缺這些身外物,可拿了錢,還趾高氣揚的天天嫌棄的閨女,這事,不能這麼辦吧?”
周國濤再次詞窮,額頭上冒了一點細碎的汗。
“今天說,霍家人動了週歲淮,那是週歲淮自己沒譜,他該打,周國濤你用不著跟我上綱上線,我今天來,沒别的意思,離婚協議我重新打了一份,叫週歲淮簽字,以後兩家别有聯絡了。”
說著,扁妖妖將離婚協議推到了桌面上。
周國濤都無語了,他還什麼都沒說呢,這都先將他的軍了。
元一寧頓時有點慌,“怎麼還說上這話了呢,咱們關係這麼好,怎麼可能以後不聯絡。”
“聯絡麼?”扁妖妖再次扭頭,她蹙眉看著元一寧,“怎麼聯絡呢?她叫了快三十年的元姨,打小跟你親近,這次回來,不說她跟週歲淮的關係,跟你的情分呢?你心疼過她嗎?
這孩子性子冷,楞是捧著一顆心湊過來,你噓寒問暖的問過一句麼?你知關係你兒子之後的媳婦是誰,對吧?”
“元一寧,當初你的偏頭疼,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藥石無醫,當時整天整天睡不著,頭痛欲裂的時候,還記得麼?當初是誰照顧的你?是誰貼心的寬慰你說一定給你治好,現在好了,當初的事也都不記得了,對麼?”
元一寧愧疚低頭。
“當初她跟週歲淮還沒在一起吧?你說說,她為什麼那麼替你看病呢?隻是因為週歲淮麼?還是因為,你也是她真心實意喊了這麼多年的元姨?”
周國濤剛要開口。
扁妖妖已然氣狠狠的轉頭,她盯著周國濤冷冷的說:“對,你是身體不錯,可週國濤,難免的,人這一輩子,都會難事,身體需要修整,更是經常的,想想日後你萬一有求人的時候,這個時候,你就應該低下頭來做人,太高調的人,日後可不得人憐憫!”
扁妖妖說的越發直白,“周國濤你也會病,你也會老,想想自己以後吧。”
“你們周家上下這麼多人,似乎也沒有哪個沒找我們家閨女看過診,别用人朝前,不用人朝後。”
扁妖妖一頓出乎意料的輸出,叫周國濤頓時縮了縮脖子,半天都沒啃出聲來。
“今天我來,沒别的意思,我閨女大方,我也不在這些小事上計較,她承諾給週歲淮的,她能給,有能力有魄力給,我這個親媽都沒意見,隻要週歲淮簽字就行,幾個孩子,扁梔也說你們養的很好,她心底好,願意讓你們繼續養著,
當時,我有一點,無論日後週歲淮跟扁梔的關係如何,不讓看孩子這一條,無論如何,不許再發生,否則,到時候别怪我不知會你們,就把孩子帶走。”
扁妖妖說完,站起身,姿態依舊從容優雅,可身上沉澱著一股子隱晦的弑殺,她說:“這份協議明天簽好了找人送給我們,我不希望在節外生枝,如果好言好語的你們不答應,就别怪我們最後動粗,到時候為難的是孩子。”
扁妖妖說完,抬步就走。
元一寧趕緊跟上去,“哎呀,怎麼說這麼嚴重呢,沒這麼嚴重,不至於的,都能商量麼。”
扁妖妖沒再說一句話,直接走出了周家。
等人走了,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。
周國濤蹙眉,無語的看著元一寧,“你怎麼來來回回就這一句,你能說點有用的麼?”
元一寧也鬱悶,“你不是不讓我說話,我看你也說不出什麼嘛,車上怎麼說的,說要把報告單甩到她的臉上,我看你剛剛跟鱉孫差不多!”
周國濤也煩躁的揉了一把頭髮,“扁妖妖怎麼變了這麼多,真是近墨者黑,身上的霍無尊那土匪氣質,倒是一樣一樣的!”
元一寧看向周國濤,“現在怎麼辦?”
周國濤看了眼桌面上的離婚協議,裡面扁梔的資產確實跟在片場內給出來的一樣,“離唄,我們又不吃虧,”他打了電話跟律師說:“去叫週歲簽一份委托協議,别跟他說做什麼用的。”
掛了電話。
周國濤:“倒時候簽了就是了,哪那麼多事,不過剛剛扁妖妖說的對,人生數十年,生病難免的,别鬨太難看,你回頭拎個果盤去看看扁梔,别真把這關係給斷了,扁梔心軟,不會為難你的。”
周老太太在這個時候探頭出來,“啊,對,我這老胳膊老腿的,真得好醫生,”周老太太頓了一下,“其實,不離婚也挺好的,我剛剛想了想,扁梔那孩子,挺好的,人品沒的說,兩家人坐下來,好好說說,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呢。”
周國濤連忙搖頭,“算了,你看他們一家人,現在連扁妖妖氣勢都這麼凶,咱們家人也壓不過他們,就這樣吧。”
周老太太歎了口氣,讓人把房門關上了。
元一寧鬱悶的坐在位置上,好好的一段關係,被搞成這樣,她心裡難受。
律師把委托協議給週歲淮拿過去的時候,週歲淮就知道,家裡肯定談崩了。
他把委托簽字的協議撕碎,趁著週歲寒去醫生辦公室的時候,摸黑坐進了一輛出租車內。
“你好,扁氏公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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