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下之意就是:理由是什麼不重要,說了我的人,你們就得走。
門口的李玉安靜的聽,聽見這裡時,眸色沉沉的暗下去,拳頭在袖口無聲攥緊。
胖姨不捨得走,這裡的主家大方不計較,她孫子在這附近上學,她在這裡做活,平日裡孫子過來玩,方便,再說了,這麼高薪水呢。
胖姨身後的人推了推胖姨,也都是捨不得這工作,心裡不服氣,也懊惱。
胖子又開了口,開口的時候,有點要揭人短的意思,“是沒有欠缺的,您給的也足夠多,但是我們私底下不是議論家長裡短,也不是嘴碎,就是看見不平事,多說了兩句。”
扁梔:“我這裡不需要多說的人,沒事的話,你們可以走了。”
胖姨愣住。
步子都往前了一步,給顧言抬手攔住。
她這才後退了一些,“您不問問什麼事?”
扁梔:“沒必要。”
李玉站在隊伍的最末尾,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來。
扁梔竟然這麼護短?
以扁梔的敏銳度,一定早就知道下頭的人討論的是週歲淮了,可她聽都不聽,直接把人都給裁掉了!
這意思是,無論週歲淮做了什麼,她都要替他兜底了的意思了?!
她就這麼信任他?!
這麼護著他?!
李玉的內心沈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驚詫跟憤怒!
人性是最惡的!扁梔憑什麼覺得週歲淮一定是最好的,憑什麼不問一句,就如此信任他的品性!
這根本不符合常理!
胖姨幾個也覺得匪夷所思,臉上剛剛的自信幾乎要掛不住。
這家女主人怎麼跟别人不同。
“您覺得沒必要,可我還是要說的,不為别的,您是好人,我們不允許好人受欺騙!”
“對,對,對對對!”胖姨身後的人連連符合。
扁梔都無語被氣笑了。
她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隻知道應該是私底下在說週歲淮,週歲淮應該也聽到了,不過他無所謂,他懶得計較這些。
若被討論的是扁梔,扁梔也同樣覺得無所謂,不是一個世界層面的人,何須花時間去計較,可被碎嘴的是週歲淮,她忍不了。
“我已經說了,我用不著聽你們這些,我不愛說話,可不代表我脾氣好你們進來的時候,簽過一份合同,不許議論主家,這是合同內寫的清清楚楚的,我想你們應該記得,若你們現在走,那該給的,我同樣會給,但是若你們說出來的不符合事實,那可别怪我翻臉。”
在週歲淮的事情上,扁梔從來不含糊,對方要硬剛,她就必須讓對方得到教訓。
對面的人聽見扁梔的話,有些怯。
扁梔很少發脾氣,一動怒,還挺嚇人的。
期間有人退縮了,胖姨抿了抿唇,想到這裡給的豐厚薪資,確實不想離開,握了握拳頭,決定搏一搏,“我們是為您好,您不知道,周先生揹著您私底下收病人東西了!”
這話聽著就是偏著扁梔的,若是别人,聽見這話,不說别的吧,再信任週歲淮也得去調查一下事情真偽,這才正常。
可胖姨的話落下,聽見響亮“啪!”的一聲,扁梔直接砸了手裡的茶碗,“誰造的謠!”
胖姨他們都被嚇了一跳,同時也驚訝於扁梔對週歲淮居然有這樣的信任程度。
都不問一下,就認定是造謠嗎?
這是否,太過於盲從?
“顧言!”扁梔站起來,眸色很沉,很冷,身上之前的隱怒此刻翻湧而出,她攥緊了拳頭,冷聲吩咐,“給我查!看看誰在我這家裡頭嚼舌根!胡說八道沒個限度的,都給我狠狠教訓!”
胖姨幾個被扁梔的氣勢嚇得渾身發抖。
“給我查出散播謠言的源頭,我今天就要看看,是誰在後頭挑撥離間!”
顧言:“是!”
顧言繞道過去,對著胖姨幾個,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這不是古代,豪門大家的裡裡外外人來人往的事情多,家裡統共不過二十幾個下人,其餘都是自己人。
毒蠍的人也不會說這些閒話,週歲淮也不可能做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事。
查起來其實很簡單。
不過一個時辰,顧言就上來彙報了。
“查到源頭了,前幾日有個病人上門,身上就個金鍊子鏈釦斷了,週歲淮正好瞧見,給了絨盒子裝,正好門口的老李看見了,就以為是週歲淮收病人東西呢,剛剛那病人也特意上門澄清了,一進門就說荒唐呢,這就誤會,看錯眼了。”
“下頭的人吃飽沒事乾,老大,你别過心。”
扁梔坐在書桌旁,手裡拿著一支筆,她眉頭皺的很緊,沒開口說話。
幾秒後,她從抽屜裡拿出了筆記本電腦,打開後,調出了當時老李站位的角度。
“老大,你還懷疑什麼?”
扁梔依舊沒開口,視線定在螢幕上。
幾分鐘後。
扁梔才指著老張當時站定的位置說,“他站著的這裡,被一棵樹擋著,根本看不見那人遞東西給週歲淮。”
顧言聞言,剛剛吊兒郎當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。
“還真是!隻能看見那病人把脖子上的項鍊拿下來了,遞給週歲淮是壓根瞧不見的啊!”
“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,”扁梔沉沉的看著螢幕,“除非有人告訴了老李病人把項鍊摘下來之後發生了什麼。”
“我cao!有人捏造了一個事實,而老李便順理成章的聽了進去,在腦海裡過了一片這個片段,便以為這是真實發生的了!”
“可,可這是為什麼啊?!那人這麼做,有什麼好處呢!”
老李當時站的位置在攝像頭左下方,隻能夠看見他的身影,他身邊還有誰,攝像頭因為角度問題,拍不到。
可那一日,恰好下了雨。
誰也沒有料到,漸大夾帶著風的雨水帶動了那人的衣襬,衣襬給風帶動著飄起來。
很短暫,不過短短幾秒。
扁梔摁了暫停。
顧言目瞪口呆的看著螢幕上那小小一截的衣角,“我cao!”脫口而出,“這,這!”
許久後。
顧言一臉懊惱的抹了把臉,‘我在江湖混跡這麼多年,這是陰溝裡翻船了!他奶奶的!以後再也不相信人性了!’
顧言下了樓。
那幾天都垂眉搭腦的,周恩幼在逗狗呢,看見顧言低頭鬱悶拔草,笑著過來,問,“顧叔,你乾嘛呢?”
顧言鬱悶的很,一屁股往地上一坐,“乾嘛?能乾嘛?傻逼了唄,被人給耍了,虧我之前還……”他狠狠抓了一把頭髮,“我就沒這麼失手過!”
周恩幼笑了笑,“那怕什麼,别人敬我一尺,我敬别人一丈,讓他是十倍百倍的換回來啊!”
顧言看著周恩幼拉著比她還高大凶猛,這會兒卻老實巴交被馴服的一人一狗的背影,好久後,低頭笑了一下。
長江後浪推前浪啊!
這小丫頭,未來不得了!
他拍了拍褲子站起來,沒錯!
毒蠍的人,哪有吃虧不還手的道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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