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窗外,是一株大榕樹,茂密高大,冠如傘蓋,顏如玉和霍長鶴就在枝葉叢中。
兩人聽到霍長羨的話,都摒住呼吸。
霍長鶴手握緊樹枝,認真聽著霍長羨繼續往下說。
霍長羨輕聲道:“我手下有一支專門刺探訊息的蜂哨,他們受訓時極苦,死人是常有的事。另外,府裡的奴仆家丁丫環,有時生氣,失手打死,也有之。我母親後宅中,丫環也死過幾個,都是我處理的。”
顏如玉暗罵一聲。
霍長羨停頓一下,又說:“還有永昌的一些人,不聽話的那些,我命金山銀山處理掉。”
“金山好色,有時候因女人誤事,我要用他,就要恩威並施,死在我手上的妓子也有幾個。”
“至於幾個,我也記不清了。還有莊園上的佃戶,鋪子裡的夥計,等等。”
粗粗一算,竟然這麼多了,而具體的數字,他也記不準,甚至連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,究竟叫什麼,長的什麼模樣,他也早已經模糊。
“命格厚重之人,可有?”薩滿師又問。
“合格厚重之人,是指命中有富貴,或者有官身的人,他們與尋常人不同,若是命折你手,更不得隱瞞。”
霍長羨雙手緊握,頭腦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,覺得這些事不該說,但又控製不住要地說。
“我……”
他一頓。
薩滿師身後的霧氣越來越濃,屋內香氣似乎也在變得濃鬱,霍長羨深吸一口氣。
“在永昌時,我曾殺過幾人,雖不是官身,但也是衙門中人,到臨城之後,護城軍中也插手過幾個人手,有幾個不肯從的,也殺了。”
“刺史府……”霍長羨繼續說,“本想送給孫刺史幾個美妾,孫刺史看著軟弱,其實如同一團軟棉花,很難弄,我就想美妾可用。”
“但他不要,這世上竟然還有不為美色所動的男人。”
“既然如此,”霍長羨聲音更冷,更輕,“那就買通人,給他夫人的飲食做手腳,讓她無法生育。一來絕他的後,二來也能迫使他要美妾,我想看看,他能堅持多久。”
顏如玉眸光冷厲,似劍如刀,恨不能捅他幾下。
若是孫夫人在此,一定想把他千刀萬剮。
本是想讓他說出溫家的事,沒想到還沒說到關鍵的,就已經有這麼多條人命。
這對母子,上天都容不下了。
風吹來,窗子微開一條縫。
顏如玉手指一彈,把準備好的藥丸彈進去。
此時屋內已經是霧氣瀰漫,一點藥丸散開,根本無法察覺。
但這點東西的推動,對於霍長羨來說,卻是巨大的。
恍惚中,他似聽到有人在叫他,緩緩回身,但見一個穿軍裝的男子,身上染著血,頭髮散亂,手持刀。
“你可認得我?”
霍長羨仔細分辨。
那人裹著霧氣往他面前走,讓他看得更清楚。
霍長羨盯了半晌,緩緩搖頭。
“你是何人?為何會出現在此處?”
對面的男人不回答,隻重複問:“你可認得我?”
霍長羨再次搖頭。
“六月初九,你在何處?”
霍長羨思索半晌,畢竟有點久了。
“我去冰司部,製冰。”
“當真?”
“薩滿師面前,不說假話。”
霍長羨回答,還想再問那個男人是什麼意思,是什麼人,忽然眼睛有點刺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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