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餘潭,我們……逃不掉的。”
桑寧還在他懷裡,呼吸悶而沉,地下通道的空氣太稀薄了,不知不覺間加重了她的病情。
她蹙著眉,俏臉憋得通紅,額頭汗涔涔,浸濕了額發,很狼狽,但狼狽得淒淒慘慘,便顯出一種瀕臨破碎的美。
餘潭看得驚豔,但驚豔之餘,便是憂心:“公主,你怎麼了?哪裡不舒服?”
“我渾身都不舒服。還有些呼吸不過來。”
桑寧有氣無力,病蔫蔫的,難受的想哭:“我是你的累贅。”
“公主從不是累贅。”
“你聽我說,你抱我出去後,便逃命去吧。新帝不會傷害我的。”
餘潭沒接她的話,聽她說呼吸不過來,便抬手頂開了一塊木板,刺眼的光亮照進來,她閉上眼,被他抱了上去。
這是一處類似民用倉庫的地方,空間不大,但很乾淨,陳列著一些看起來很精緻的瓷器。
地下通道貫通敬都各處,黑暗裡,他也不知道自己選擇了哪條道路,就來到了這個據點。
餘潭環視一圈,覺得太寒酸了。公主病弱嬌氣,要受苦了。
“咳咳——”
桑寧還沒嫌棄這裡的寒酸,身體就先嫌棄這裡的空氣了,到底是庫房,哪怕收拾的很乾淨,空氣裡還是很多塵土乃至雜質,帶著點黴味的感覺,讓她呼吸不暢,特别不舒服。
餘潭不知內情,見她咳嗽,忙說:“公主稍候,我去給你尋些茶水。”
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牆角,快步出去,很快回來,手裡拎了壺茶水,還有幾件類似農婦的衣物。
那衣物是臟乎乎的灰色,也不知洗沒洗,布料看著就紮手。
她勉強喝了茶水,衣服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碰的。
“不要。臟。”
誰知道什麼人穿的衣服?有沒有什麼病?
餘潭知道她嬌氣,小聲勸著:“公主且將就下。等出了敬都,我定為公主尋來世間最漂亮、最華美的衣物。”
桑寧聽了,搖頭說:“不要給我畫餅。不可能的。新帝即位,桑國危若累卵,不是太平之地。這亂世,最安穩的地方便是敬都。我這身體吃不了戰亂的苦,也不想吃苦。你走吧。”
餘潭搖頭,不肯走,繼續勸:“請公主相信我,我必用生命保護公主的安全。”
“咳咳——”
桑寧覺得他榆木腦袋一般,加上病情折磨,心情糟糕得很,長得好看也沒用了,直接發了火:“我不想跟你翻臉。滾蛋。”
“我不能拋下公主。請公主恕罪。”
餘潭先道了歉,然後,很強勢地想給桑寧套上那幾件臟衣服。
“别碰我!我說了不穿!”
桑寧氣得要命,抬手就打他的臉。
“啪!”
她一不小心打他手臂上去了,男人的手臂很硬,打得她很痛,眼淚也流了出來。
這混蛋!
她對他沒好感了!
“公主小心。”
餘潭抓著她的手,小心吹了吹。
桑寧不領情,甩開他的手,冷聲道:“你死心吧。我不會跟你走的。”
餘潭不解:“為什麼?”
桑寧冷笑:“應該我問為什麼。你說,我為什麼要跟你走?”
餘潭說:“你不懷念桑國嗎?你曾跟我說,你想哥哥了。”
那是原主,不是她桑寧。
“我已經不想了。”
為了帝業,把十四歲的親妹妹送出去,還蠱惑她禍禍昏君,這便宜哥哥她可不敢想。
她在現代有個鄰家哥哥,大她四歲,都知道疼她這個沒血緣的妹妹。
可惜,半年前,他出了車禍,比她這個病秧子走的早。
說來,她所穿的這本書還是他送她的。
不知他有沒有穿了書。
胡思亂想間,餘潭又把臟衣服往她身上套。
狗男人枉顧她的意願,算是觸她逆鱗了。
“啪!”
她一巴掌扇他臉上,同時,大喊起來,“來人啊!救命啊!叛賊在這裡!”
餘潭捱了一巴掌,卻沒什麼感覺,讓他震驚的是公主的態度:“公主,你、你——”
外面腳步聲陣陣。
是追兵們聽到聲音趕來了。
“砰!”
外面的大門被踹開。
男人冷酷的聲音隨後響起:“聽聲音就在這裡!快!陛下有令,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揪出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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