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開始,沈雨燃隻是時常頭暈,好在暈眩隻是片刻,很快就能好轉。
太醫過來請脈時,說是她失了孩子,氣血虧損,需要補血益氣。
這說法合情合理,沈雨燃按時服藥,飲食裡也添了進補藥膳,可養了一個月,頭暈絲毫沒有緩解,暈厥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,也發作得越來越頻繁。
太醫再來看時,依舊是之前的說法,沈雨燃覺得內裡蹊蹺,提出要換一個太醫來看。
那時候徐宛寧掌著東宮內宅事務,聽說此事,好一番冷嘲熱諷,說她汙衊太醫。
沈雨燃強壓著火氣,去找蕭明徹分辯。
那位太醫侍奉東宮多年,蕭明徹認為他的醫術、人品並無問題,是可信之人。
再加上徐宛寧在旁煽風點火,兩人爭執了起來,不歡而散。
沈雨燃設法請了京城裡的名醫過來診脈,訊息不知道怎麼傳到蕭明徹那裡去了,他竟過來聽這名醫診脈。
隻是這名醫的說辭同東宮太醫說得一樣,說她小產後氣血兩虧,需要調理,需要靜養。
進補無用,想是思慮過重。
兩個大夫都這麼說,沈雨燃也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。
隻是落在蕭明徹眼中,是沈雨燃小產後傷心過度,對徐宛寧掌家不滿,遷怒徐宛寧,遷怒東宮太醫,故意裝病。
沈雨燃心中悲憤,再次與他起了爭執。
蕭明徹勃然大怒,讓沈雨燃挪去偏僻的聽瀾軒,靜思己過。
這之後徐宛寧徹底得了勢,聽瀾軒裡每日的湯藥未斷,但吃穿用度不斷削減,她身邊的人手被一撥一撥的調走,最後隻剩下一個芳苓。
沈雨燃睫羽微微顫了顫,將所有的思緒壓了下去,泠然道:“到底是什麼病?東宮裡的太醫都診不出來?”
“太醫診不出來,並非醫術不濟,是因為她得的並不是病。”
“哦?”
沈雨燃心中湧起波瀾。
“她中了一種奇毒,無論她怎麼進補,她的氣血都會不足,那種毒藥就像深淵一般,吸乾了她的精氣神,直到她油儘燈枯。”
原來是這樣,怪不得她不管怎麼服藥,不管怎麼進補,依舊打不起精神。
中毒了?
她有些怔忪。
能做出這種事的人,隻有一個人,池玉。
難道前世她竟是錯怪了徐宛寧
不對,前世段清瀾身在梁王府,怎麼會對東宮裡的事如此熟悉?
沈雨燃忽而冷靜下來,抬眼看向蕭明徹。
“這個故事真是段清瀾所說?”
“嗯。”蕭明徹眸光閃爍了一下,旋即堅定地點了頭。
沈雨燃不置可否,靜默片刻,又道:“在那之後呢?誰做了太子妃?”
其實不用想,以前世蕭明徹對徐宛寧的深情,她一騰出位置,自是要立刻將徐宛寧扶正的。
“沒有人做太子妃。”
沈雨燃的眸光稍稍露出些詫異:“是麼?”
恍惚間,她似乎回到了前世臨死前的那一刻,她栽倒在雪地中。
那一刻蕭明徹看起來是那麼的失魂落魄,狼狽不堪。
莫非在她死後,他當真悔了?
可笑。
沈雨燃抬眼看向他:“段清瀾莫非是那侍妾的密友麼?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?”
“不是,故事的段清瀾沒有進過東宮。”
沈雨燃輕笑了一聲,神情淡漠。
蕭明徹緩緩道:“段清瀾之所以知道這麼多,是因為東宮裡的這段公案在後來人儘皆知。”
人儘皆知?
沈雨燃道:“後宮內宅的陰私之事,向來見不得光,怎會鬨得人儘皆知?”
“别的事或許是陰私,永遠見不得光,但這一件不同。”
“有何不同?”沈雨燃反問。
“死的是太子妃,是太子的妻子。”
沈雨燃神色平靜,毫無波瀾:“所以呢?就這陰私事昭告天下了?”
看著她冷漠的模樣,蕭明徹的喉結滾動,心中鈍痛。
“東宮側妃徐宛寧和太子近侍池玉勾結,毒害太子妃沈雨燃,罪證確鑿,判車裂之刑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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