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彎下腰把跟記憶中形狀接近的幾種野草都拔了起來。
時疫剛起之時,朝廷派了太醫院的人過來,附近州縣也有不少大夫自發前來救治病人。
城裡應當還有懂醫的人,她不懂醫也不懂藥,但是相信大夫是懂的。
與其自己在這裡冥思苦想,不如先把跟記憶裡相像的野草都先摘一些,交給懂行的人看。
平州城已經這樣了,死馬當活馬醫。
有暗風幫忙,兩人迅速采摘了許多草藥,騎馬往城門而去。
出乎意料之外的是,平州城裡居然一點也不亂。
朝廷將城池死死圍住,但萬幸的是,平州知府並未染疫,他一直帶著城中官兵和劫後餘生的百姓竭力維持著城中的秩序。
這裡原是個富庶的城池,水源充足,儲備得糧草不少。
火瘡來勢洶洶,十餘日便可奪走人的性命,但世間事從來都是福禍相依,病情發得迅猛,反倒給倖存的人留下了更多的糧草。
衙署和寺廟都在施粥,熬得稀一些,每日喝上兩碗便能餬口。
沈雨燃和暗風直奔府衙,亮出了公主府的令牌後,兩人順利進了府衙。
*
暗衛趕去梨香閣傳訊的時候,蕭明徹並不在。
“什麼事這麼急匆匆的?”胖管事有些不解,也有些窩火。
元夕那一回出手處理了東廠幾個盯梢的番子,雖說無跡可尋,可這陣子東廠盯梨香閣盯得更緊了。
眼下在閣中假扮主子的人,易容術不似暗花那般高超,這麼大白天的衝到梨香閣來找主子,是怕東廠的人不留意嗎?
“是沈姑孃的事。”
暗衛一開口,胖老闆稍稍變了色。
蕭明徹呆在梨香閣這數月以來,都是胖管事在侍奉,他當然知道沈姑娘在蕭明徹心目中的重要性,登時緊張地問:“沈姑娘怎麼了?”
“沈姑娘離京了。”
“又逃了?”胖管事詫異得張大了嘴。
暗衛撓了撓腦袋,“不是逃,她是帶著暗風、暗月離京的。”
胖管事長長鬆了口氣,“不是逃就好。既然暗風暗月跟著,應該出不了大事,不必著急知會主子。你還是回如意坊守著吧,若是暗風暗月再傳訊息過來,再行通報。”
“是。”
因著胖管事拿了這個大主意,等到蕭明徹得知此事,已經是二十日後。
一進梨香閣,便見胖管事一臉焦灼卻又討好的走上前。
“主子。”
“出什麼事了?”蕭明徹話音一落,眉眼冷峻下來,“沈雨燃怎麼了?”
胖管事被他的目光嚇得一哆嗦,支支吾吾道:“沈姑娘二十日前帶著暗風暗月離京辦事,屬下想著有暗風暗月跟隨,應當沒有大礙。隻是……”
“隻是什麼?”
蕭明徹鐵青著臉,一把揪起胖管事的領口。
那麼胖那麼壯的一個男人,竟生生被他單手拎了起來。
“主子,主子,沈姑娘在平州城染上了火瘡……”
火瘡?
沈雨燃染上了火瘡?
蕭明徹猛然將胖管事扔在地上,飛快轉身往外走去。
“主子,主子。”胖管事想喊住他,偏生他走得太快,又不敢高聲大呼,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匆匆離去。
出了京城,蕭明徹一路往平州疾馳。
平州!平州!沈雨燃居然去了平州。
她是不要命了嗎!
一邊罵著,卻又心急如焚。
蕭明徹夜馳整夜,終於在天亮前抵達了平州城外。
平州城外還是半個月前那般模樣,隻許進不許出。
和沈雨燃來時一樣,守兵自是放行,並且警告他,若要再出城,即刻射殺。
城中並不混亂,不過,每個人臉上都是愁雲慘淡。
“唉,既然都已經有了治火瘡的解藥,朝廷為何還不放咱們出去?”
“或許等咱們都好了,就能出城了。”
“走吧,去安濟堂領碗藥。”
蕭明徹略一蹙眉,朝路人詢問了安濟堂的方向,領著手下策馬而去。
安濟堂是平州府衙下屬的贈醫施藥的地方。
還沒抵達,便見外頭密密麻麻站滿了排隊領藥的百姓。
數十步之外,立著一抹熟悉纖細的身影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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