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不是他該向沈雨燃解釋的事,蕭明徹自己的心意,該他自己向沈雨燃說明白。
不知不覺間,他已然逾越了界限,他該做的,是收回界限之內。
“你知道嗎?”傅溫書忽而道。
“什麼?”
“我其實曾想過,你我之間要怎麼樣才有可能。”
“怎麼樣?”
“還記得我家那位做國子監祭酒的長輩嗎?”
沈雨燃點頭。
“他曾經勸爹孃送我去江南的書院求學,推薦了好幾家書院,其中便有你們沈家的族學。”
沈雨燃靜靜聽著他往下說。
“如果當初我去江南求學,或許一切會不一樣。”
那樣他就不會進宮做蕭明徹的伴讀,不會跟他成為生死之交。那樣他也不會遇到穆亦瑤,大哥大嫂可以幸福平靜的過日子。
沈雨燃道:“是啊,如果。但是,沒有如果。”
“的確。”
其實太相似的兩個人,未必適合在一起。
他們之間的確是有些默契的,沈雨燃明白,傅溫書也明白,那個時刻已經永遠地過去了。
眼前的沈雨燃不會再問出那個問題,他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。
“時辰不早了,我該回去了,不然丫鬟們會擔心。”
傅溫書點了點頭:“的確,我也該去尋妹妹們了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都明白彼此的意思。
所有的一切到此為止,那些淡淡的情愫已經隨著小月河潺潺的流水飄遠了。
轉過身想往燈市走,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。
蕭明徹?
他什麼時候來的?
沈雨燃望著他熟悉的星眸朗目,卻發現他的目光在與她相接的刹那間,分分寸寸地黯淡下去。
她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,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。
剛剛鬆掉的那口氣,又懸了起來。
不遠處是喧囂的燈市,小月河邊,冷風流水,與世隔絕。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傅溫書開了口。
蕭明徹抬頭看著他,冷冷地嗤笑了一聲。
“我想的什麼樣?說出來聽聽。”
傅溫書的確難以開口。
剛才的某個瞬間,他的確對沈雨燃起了綺念。
“怎麼辦呀?”紫玉緊張道。
不遠處的一棵樹下,紫玉、暗風還有春草都躲在這裡。
他們看著沈雨燃跑到這裡,又看著傅溫書追過來。
不過兩個人隻是站著說話,沒做什麼。
本來都鬆了一口氣,卻看到之前翻牆的采花賊也來了。
春草道:“那邊的人是誰呀?我怎麼沒見過。”
紫玉沒說話,她有些忐忑,總覺得要出事。
她看向暗風,小聲道:“要不,你過去勸勸采花賊,讓他走吧。”
勸?
暗風看看紫玉,又看看自家主子。
雖然主子站著沒動,也沒什麼表情,但暗風知道,他動怒了,動大怒了。
這時候衝到主子跟前去,那是找死。
且不說暗衛的本分,他是真不想出去,還是老老實實當暗衛,躲起來為妙。
“傅溫書,你剛才不是能說會道的嗎?怎麼這會兒一個字都不說了?”蕭明徹拖長了腔調,緩緩朝傅溫書走近,目光陰惻惻地。
天上忽然下雪了。
寒風烈烈,細碎的雪片落在三個人的身上。
“我跟誰說話同你有什麼關係?”沈雨燃開口道,“蕭明徹,你不要蠻不講理。”
蕭明徹瞥眼望向她。
今天是上元節,沈雨燃穿得比平常喜慶許多,頭上簪著自製的絹花,身上糯白的短襖配嫣紅的長裙,外頭搭著件紅色披風,雪片紛紛揚揚,落在她烏黑的頭髮和紅色的披風上。
她隻要站在那裡,他便百看不膩。
“你閉嘴,”蕭明徹惡狠狠道。
他猛然回頭,一把揪住了傅溫書的領口。
“傅溫書,你是不是以為,我不會殺你?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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