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宮傾覆,她也恢複了自由身。
都到了這一步,還追上門想砸了她的如意坊。
落得如今這下場,隻是活該。
沈雨燃道:“什麼因種什麼果,這般結局也是她自己釀的苦果。”
“你就是太心軟了,若是我……”宋綺心說到這裡,聲音戛然而止,朝沈雨燃微笑了下,“你是知道我的,不是什麼好人。”
沈雨燃隻是笑,心下卻是悵然。
當初她在東宮是風頭正勁的良媛,要對秦懷音下手不難。
但她知道自己做不來這樣的事。
活了兩世,依舊沒有鑄就鐵石心腸。
聊過秦懷音的事後,兩人便說起了宋綺心盤下的那處工坊。
宋綺心既在京城置宅買鋪,跟族中斷了往來,之前想的在江南聘請工匠的法子便行不通了。
工坊雖有了,卻連一個會做胭脂的人都沒有。
沈雨燃思忖片刻,便有了主意。
如意坊裡囤了許多曬乾的花瓣,宋綺心那邊缺乏材料,正好可以買了去。
至於工匠,沈雨燃沒請過工匠,如意坊裡的紫玉、銀杏、春草都是熟手。
前世在脂粉鋪子裡做小工時,沈雨燃便知道,鋪子裡那些做雜工的婦人,製脂粉不比工匠差,隻是因為是女子拿不到多少工錢,隻能等家中不忙的時候出來做小工補貼家用,根本沒法認真的做。
槐樹巷附近都是民居,有許多整日操持家事的媳婦、姑娘,隻要多出些工錢,肯定能留下來人。
不是這些女人不想出去做事,實在是這世道對女人不公平。
“那我把銀杏和春草帶走?”
“不是讓你帶走,是你出工錢請她們過去做大師傅。”
“是是是,馬上入冬,梅花便要開了,是不是又能攢一批材料了?”
“四時花開不敗,隨時都有能做的胭脂的花。”說到這裡,沈雨燃忽然想到了什麼,“之前一直想給鋪子裡的胭脂好好取名兒,這麼一說,我忽而有了主意。”
“什麼主意?”
沈雨燃拿起桌上的毛筆,蘸墨後,略一思索,寫下了八個字。
洗春,抹夏,畫秋,染冬。
宋綺心略一思索,不由得拍手叫好。
一洗,一抹,一染,一畫,可不就是女子塗脂描妝時的動作。
而春夏秋冬也正應了花的季節。
冬天的胭脂都是梅花做的,那自然是染冬。
“我才去燒製了一批罐子,本來隻有如意坊的紅印,這麼一說,我得趕緊過去,通知他們再印上染冬這兩個字。”
宋綺心立即起身,剛走了兩步,回過頭把沈雨燃寫下的字拿起來。
“這是我隨便寫的,阿硯的字寫得好,等他回來請他寫了再用。”
之前預定的罐子上“如意坊”三個字就是沈硯寫的。
“我倒覺得你這字體纖細疏朗,配這幾個字極好。”宋綺心審視片刻,回頭笑道,“你臨的是瘦金體嗎?”
“從前在家時隨意臨的。”
宋綺心收好字帖便離開了。
幾日後,暗月帶著靈凡和雲崢的白馬回了京城。
如意坊本來住的人就不少,添了一匹馬,愈發的熱鬨。
鋪子裡的生意漸漸步入正軌,日子又恢複了平靜。
暗風、暗月越發不像暗衛,乾活兒分外勤勉,話也多了起來。
蕭明徹始終沒有出現過,如同他當初承諾的那樣。
隻要她回京,其他都可以依她。
很快,第一場雪落下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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