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越下越大,她從梨香閣拿的這把傘有些老舊,扛不住這雨。
蕭明徹也不知道去哪兒,還是先回梨香閣吧。
*
行出一段距離後,沈硯問:“五姐姐,那人就是隨殿下寄居在妓館中的女子嗎?”
“你都聽說了?”
“來京城的路上聽說了,她跟殿下很親近麼?”沈硯說得很謹慎。
沈雨燃明白他在說什麼,想了想,低聲道:“如今我已經離開了東宮,從前的事我不想再糾纏,隻想好好過日子。”
“可是殿下還是很關心姐姐?”
“你應該能明白的,當初我是被人送進東宮的。”
沈硯的確能夠明白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除了傅溫書,終於又有一個可以明白她的人了。
沈雨燃鬆了口氣,歎了口氣:“公主同他親近,往後或許不會再同我往來。”
沈硯默然。
榮安對廢太子的兄妹之情的確很深,若知曉沈雨燃的想法,定然不理解。
“你們怎麼剛回京就來了槐樹巷?”
“瑾兒……公主很著急,隻是她不方便去妓館,所以一進城就跟我來了槐樹巷。”
跟榮安之間的親密偶然說漏嘴,沈硯稍稍有些難堪,紅著臉解釋道:“在外行走,說話多有不便,所以才以姓名相稱。”
“她怎麼叫你?”沈雨燃笑問。
“沈硯。”
隻是沈硯。
旁人或許不懂,沈雨燃卻懂得,情人之間直呼姓名時才最是親密。
之前想問沈硯的話被打斷,沈雨燃思忖片刻,終歸還是問出了口。
“你對公主可曾做了逾矩之事?”
按說沈硯不會,榮安也不會,但兩人孤身在外的,沈硯是個不拘一格的,榮安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,所以沈雨燃必須問……
沈硯先是一愣,旋即明白過來,正色道:“五姐姐放心,我對公主從未做過任何逾矩之事。”
許是怕沈雨燃不信,補了一句:“我們並非孤男寡女上路,同行的有公主的四位侍從,還有靈凡。”
“靈凡與你們同行的?”
“從疊霧山行宮回京的時候,公主把靈凡帶上了,半道上聽說了廢黜的事,也帶著她南下了。”
“她現在在哪兒?”
沈硯撓了撓臉頰,小聲道:“我和公主的馬跑得快,把他們甩在後頭了,想是今晚能到京城。”
“那她知道來槐樹巷嗎?”
“應該會先去公主府。”
無論如何,這對沈雨燃來說都是個好訊息。
秦三兒雖然會功夫,但是來路不明,還是要靈凡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心。
“阿硯,你是個聰明人,我沒什麼能指點你的。”
“姐姐但說無妨。”
“你跟公主情投意合,我其實為你開心。隻是你須得明白,公主是金枝玉葉,她同我們是不一樣的。似你我這般出身,莫說婚嫁,便是交錯了朋友、說錯了話,都有可能落到萬劫不複的境地。”
公主卻是不一樣。
她可以改嫁,也可以不改嫁,可以喜歡駙馬,也可以喜歡旁的男人。
豢養面首對公主來說不是稀罕事。
“姐姐放心,科考是我必須要走的路,若說從前在青石鎮時,我心中忐忑,在國子監旁聽的這段時日,我已經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。”
國子監是本朝第一學府,沈硯旁聽的這些時日,對監生們的水平心中有數,對自己的水平更加有數。
“你和公主的事,不能太早讓陛下和娘娘知道。”
太早讓人知道沈硯和榮安的來往,隻會讓人看輕沈硯。
沈硯垂眸輕笑,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。
“回京的路上,我跟公主說過此事,姐姐無需擔心。”
這兩個人竟然已經談過將來了?
沈雨燃不禁咋舌。
想了想,又釋然起來。
沈硯不會有問題的,畢竟,傅大人也是這麼說的。-
點擊彈出菜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