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衣衛統領在她們四人身上來回看著,冷冷道:“你們都是伺候過廢太子的人,本官給你們留些體面,就不讓人搜身了,自個兒把釵環首飾留下就可以走了。”
沈雨燃摘下耳環、髮簪、項鍊和手鐲,連腰帶上掛著的玉扣也都解了下來,放在桌上。
“大人,我可以走了麼?”
“走吧。”
聽到這聲回答,沈雨燃頷首,轉過身看向另外三人,淡淡道:“保重。”
從重生的那一刻起,她就期盼著這一刻的到來,這一刻當真來臨的時候,心情反而出奇的平靜。
甬道兩旁站滿了錦衣衛和禁衛軍的人,沈雨燃在這些陌生人的注視下緩步走出了東宮。
東宮外頭依然有層層衛兵把守,深夜裡的街道上空無一人,沈雨燃回頭看向東宮。
往昔種種在她腦海中浮現。
她其實是不喜歡這裡的。
前世她最多的歡愉是在那陋巷之中,等到搬進了這尊貴榮寵的地方,卻最終落得一敗塗地。
深吸了一口氣,著力握了一下拳。
在别人眼中,她是從雲端跌落塵泥,隻有她知道,她終於從籠子裡出來了。
從此刻起,她再也不是什麼良媛,而隻是沈雨燃。
她邁步往前走去,很快走出了衛兵的包圍。
穿過一條街,沈雨燃又穿過了一條街,然後站在了街口。
紫玉之前來東宮取東西的時候,沈雨燃就曾跟她叮囑過被攆出東宮的事,紫玉當時不信,但都牢牢記下了。
按照約定,沈硯、沈淩風和紫玉會來這裡接她。
人呢?
還沒收到訊息嗎?
不會吧,太子被廢的訊息應該全京城都知道了,他們怎麼會不知?
沈雨燃正在街口四下張望著,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隻手,將她往後一拉。
她嚇了一跳,猛然回頭一看,秀眉不禁蹙起。
她對蕭明徹太熟悉了。
即使是在黑暗中,即使隻看得見一個黑漆漆的影子,她也能一眼就認出他。
“放開我。”沈雨燃低聲道。
蕭明徹並未言語,拉著她在黑暗的小巷子裡疾走。
他力氣極大,沈雨燃的手腕被他緊緊握住,根本動彈不得。
巷子深處,黑漆漆的一片,像是無底洞一般。
她不能再這樣被蕭明徹牽著走了!
“放開我!”沈雨燃提高了音量,用儘力氣去掰他的手。
見她掙紮得厲害,蕭明徹不得已停下來,鬆了她的手腕,輕聲道:“燃燃,别怕,是我。”
當然知道是他。
沈雨燃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,語氣帶著疏離:“殿下别拉我了,沈硯他們還在等我,我得出去找他們。”
說完,她疾步巷子外走去。
“燃燃,”蕭明徹追了過去,擋在她的身前,似苦笑了一聲,“我已經不是什麼殿下了。”
是啊,從聖旨出來的那一刻起,他就隻是一個庶人。
隻聽得他低聲道:“母後和三位閣老拚死求情,父皇網開一面,隻將我廢為庶人,不得離開京城,任何人也不得接濟我。”
皇後為蕭明徹求了情?
如此想來,前世東宮上下能得此寬厚處理,也是因為皇後求情。
她是個寬厚善良的女人,對蕭明徹一直視如己出。
不管這兩世是即使因為徐宛寧還是江妃產生了齟齬和隔閡,終歸心疼蕭明徹,竭力保全他的性命。
留下性命,就是留下反殺的機會。
難怪後來蕭明徹對待皇後愈發孝順。
“你有何打算?”沈雨燃改了稱呼。
蕭明徹伸手抱住沈雨燃的肩膀:“我一直在這裡等你,帶你去落腳的地方。”
沈雨燃不動聲色地推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。
“不必了。”
巷子口,雲崢正懶洋洋地打著哈欠,聽到這聲回答,唇角忽然彎了起來。
有點意思。-
點擊彈出菜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