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頭很冷,你沒穿袍子别出來。”
沈雨燃說著,轉過身,卻見他身上披著一件銀紅灑金的披風,連兜帽都戴上了。
她頓時忍俊不禁。
“很可笑嗎?”
沈雨燃搖了搖頭,認真地打量著他。
“你穿我的衣裳還挺好的。”
“是嗎?”蕭明徹得意地挑眉,“比你好看?”
沈雨燃道:“光穿我的衣裳還比不出來,等會兒我給你梳個跟我一樣的髮髻,一齊站在鏡子前頭才分得出勝負。”
說話間,天上飄起了雪花。
白雪映著紅燈籠,美不勝收。
“今晚在宮中凶險嗎?”沈雨燃問。
“還好,”蕭明徹頓了頓,把最終的結果告訴了她,“梁王被錦衣衛生擒,姚妃被流矢射中。”
沈雨燃提燈籠的手微微一頓。
流矢?
姚妃身邊那麼多人,尋常流矢怎麼會射中了她?
除非……
沈雨燃抬眼看向蕭明徹,輕聲道:“今夜江妃娘娘可瞑目了。”
“不,燃燃,人都死了,再如何報仇也無法瞑目。”
這是他從前花費餘生才明白的道理。
不管姚妃下場如何淒慘,母妃早死也是定局,她也永遠回不來了。
沈雨燃看著身旁的男人。
他戴著披風上的兜帽,隻露出一張如玉的臉龐,恍惚之間,像是看見了一位絕代佳人。
“你想什麼?”見她提著燈籠發呆,蕭明徹問。
“以前聽人說幾位皇子都長得肖似生母而不像陛下,我瞧著著你這般打扮,似乎瞧見了江妃娘娘當年的風采。”
“既是誇讚母妃,那我就當仁不讓了。”
蕭明徹從旁邊的框子裡拿起燈籠,一盞一盞點燃,陪著她掛滿了整棵樹。
院子裡終於有了年節的氣氛。
兩人搓著凍紅的手回到屋裡,坐在炭爐邊商量著要吃些東西。
沈雨燃匆匆回京,路上吃了些乾糧囫圇果腹,至於蕭明徹,宮宴也沒吃什麼東西,此刻夜深,兩人都餓壞了。
想著除夕夜底下人歇得早,不好再把人喊起來,他們兩個人吃鍋子最是省事。
兩人映著雪光去了廚房,看看廚房裡還剩什麼東西沒。
虧得紫玉、春草她們一直在這裡住著,除夕夜廚房裡剩下的東西不少,不但有羊蠍子、羊羔肉,有山珍有蔬菜,現包的餃子也還剩了一些。
沈雨燃挽起袖子忙活起來,洗得洗,切得切,把捯飭好的食材整整齊齊地裝進食盒裡。
蕭明徹看著她在灶前打轉的模樣,彷彿回到了從前兩人在陋巷中相伴的時候。
現在想想,那時候雖然清苦,但逢年過節,沈雨燃總想辦法會置辦得豐盛些,讓這個年過得熱鬨些。
蕭明徹垂下頭,將她切好的蔥絲、薑絲放進銅鍋裡,再把剁好的羊蠍子碼進去。
忙活了好一會兒,沈雨燃捧著食盒,蕭明徹端著銅鍋,兩人一起踩著雪回到屋裡。
當下蕭明徹把銅鍋擺到炭爐上,沈雨燃把食盒裡要涮的食材擺到幾案上。
别苑地窖裡還有她離京時釀的桂花釀,這會兒喝著正好。
沒多時,銅鍋咕嚕咕嚕地冒氣泡,鍋中飄出了誘人的香氣。
蕭明徹端起酒杯,沈雨燃舉杯迎上,杯盞輕微碰撞。
“辭暮爾爾,煙火年年。”
“朝朝暮暮,歲歲平安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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