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了想,沈雨燃又道:“要不,你派人去跟溫貴妃娘娘說說,就說是梁王在背地裡使壞,要置你於死地,她畢竟是梁王生母,若她苦勸,也許梁王會聽。”
靜王沒有說話,過了半晌,他拔開了瓷瓶上的軟木塞。
沈雨燃的手不自覺地握緊,見他似乎要喝,立馬道:“等等。”
“怎麼了?”靜王斜眉看向他,唇邊漾起一抹笑,神情竟與當初在東宮調戲她時如出一轍,“捨不得本王死了?”
“你要喝,等我走了之後再喝。”
“不。”靜王答得堅決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想安安靜靜地走嗎?”
靜王歎了口氣,“本王的確想安安靜靜的走,但是也不想孤孤單單的走。”
沈雨燃苦笑起來。
靜王看著她苦惱的模樣,心情愈發輕鬆。
“你跑到天牢來見我,蕭明徹應該知道吧?”
沈雨燃動了下頭,算作是回答。
“他就由著你?”
“嗯。”
靜王搖了搖頭:“他對你,倒真是一往情深啊,你說,他圖什麼?想要美人,他一晚上找一百個都成。”
“大概……他跟你不一樣,不想要那麼多。”
“哼,”靜王冷哼一聲,忽而暴怒起來,“不一樣?哪裡不一樣?論樣貌、論心計、論手段,我哪一樣不如他?憑什麼父皇那麼偏心他?在父皇眼中,隻有他蕭明徹是親兒子,其他人都是路邊的野狗!”
沈雨燃認認真真想了想,回答道:“論樣貌,你是不差,但還是他更好看。至於心計和手段,你應該比我更清楚,你不是他的對手,你被關在這裡,並非是他運氣比你好。”
即便是前世一無所知遭到暗算的蕭明徹,依然在三年的時間裡翻身複位。
“好你個沈雨燃,我就知道你以前都是在裝,你心裡隻有蕭明徹,現在可算是把實話說出來了。”
“我以前說的是想離開他,倘若你問這些,我也是這樣想的。”
她隻是想離開他,從沒懷疑過他的本事。
靜王神情冷冷地瞥著沈雨燃,盯了一會兒,猛然拿起手中的瓷瓶一飲而儘。
他這動作來得突然,沈雨燃還沒反應過來,便看到白瓷瓶被他砸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“王爺……”
“你拿得什麼東西?怎麼……這麼難喝?”
沈雨燃片刻沉默,有些無言以對。
毒藥在五臟六腑之中發作起來了,靜王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,再也坐不穩了,整個人朝旁邊歪去。
沈雨燃下意識地去扶住他。
“什麼鬼東西?難喝死了。”
他連話都說不太清楚了,還在抱怨毒藥的難喝。
見他如此執著,沈雨燃隻好道:“是砒霜。”
“砒霜?”靜王咬牙切齒道,“本王堂堂親王,你就給本王吃毒耗子的玩意?”
“我隻買得到砒霜。”沈雨燃有些無語,她又不像他們兄弟一樣,手底下養著殺手毒醫的,哪有那麼多毒藥可供選擇。
眼見得靜王的五官越來越扭曲,沈雨燃想著人之將死,到底還是道:“王爺,願你下一世長命百歲,福澤綿延。”
她說得誠懇,滿懷祝福。
大限將至,靜王躺在她的懷中,忽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“唉,倘若真是來世,我想像蕭明徹這樣,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試試。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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