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謝。”
回了正院,沈雨燃見蕭明徹命人重新擺了膳桌,正在用早膳。
别苑廚子是他精心挑選的江南師傅,早膳做得極為精細,粥、面、點心都有,他端著一碗鮮肉小雲吞,精緻小巧,一勺一個,鹹鮮可口。
“雲崢找你所為何事?”蕭明徹放下碗勺,抬眉覷她。
這會兒隻剩下他們二人,沈雨燃聽出了他語氣中強壓下的煩躁。
“不知道。”
沈雨燃剛才吃到一半被打斷,鬨了這麼會兒又餓了,徑直落座。
她拿起一個白生生的包子,咬一口,居然是芸豆肉丁餡的,肉香很足,又有芸豆解膩。
認真吃完包子,發現蕭明徹在看她。
“我真是不知。”她無奈道。
蕭明徹輕笑:“我沒問這個,隻是在欣賞你的吃相而已。”
能靜靜看著她吃包子,不失歲月溫柔。
沈雨燃拿帕子擦手,低頭道:“我早上見到他的時候已經中毒暈過去了,就請白神醫給他解毒,他服解藥的時候你就來了。”
蕭明徹冷冷“哼”了一聲,重新吃起了雲吞。
便宜這小子了。
早知如此該讓白駟直接上劇毒,他夜闖沈雨燃的住處,死了也就死了。
沈雨燃看著蕭明徹狠狠皺眉的模樣,知道他還在為雲崢的舉動生氣。
想著雲崢前世的名聲和功績,沈雨燃不禁擔心起來。
雲崢是可以守土開疆、建功立業的人,倘若因為她影響了雲崢的前程……
蕭明徹吃完了雲吞,端然坐著,靜靜打量著她。
“又在惱什麼?”
沈雨燃的思緒被打斷,見侍女端了水進來給他們洗手,便主動替蕭明徹挽袖。
他人雖高大,露出的一截手臂細瘦好看。
“我在想,王爺胸襟寬廣,不會因為這些小事遷怒鎮北侯府吧?”
“本王胸襟寬廣?”
昨夜的事令人生氣,但沈雨燃溫柔的口吻對他來說十分受用。
“不是嗎?”沈雨燃又拿起軟巾替他擦手。
蕭明徹沒有直接回答,眉目沉靜,緩緩道:“燃燃,你知道鎮北侯府為什麼百年來能一直掌握兵權,屹立不倒嗎?”
“因為雲氏家風嚴謹,對朝廷忠心不二?”
“可以這麼說。”等到侍女把碗碟撤下去,重新上了茶水,蕭明徹替沈雨燃倒上茶,“兩年前的亂世,群雄逐鹿,跟隨蕭氏先祖征戰天下的英雄豪傑很多,至今仍然興盛的家族不超過五家。傅家算一個,但始終固掌兵權的,隻有雲家。”
“你從前可不樂意跟我說朝堂上的事。”
“想聽嗎?”
沈雨燃的確想聽,朝堂博弈比什麼秘聞流言都有意思多了。
“初代鎮北侯極有遠見,他不要金銀封賞,自請為朝廷鎮守最麻煩的北疆,抵禦大漠的威脅,還留下祖訓不讓子孫參與朝廷紛爭,雲家隻忠心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。”
“所以?”
“雲侯也好,雲崢也罷,我曾試著拉攏過,他們態度恭敬,卻不親近。”蕭明徹繼續道,“他們對靜王和梁王也是如此,對我而言,隻要雲家繼續保持中立,我對他們的態度也不會改變。”
沈雨燃若有所思,琢磨了一會兒,又問:“雲家世代為朝廷鎮守北疆,為何世子卻沒有回北疆,而是在兵部領著其他軍務呢?”
“你想趕他走?”蕭明徹挑眉。
“我在認真問你。”
蕭明徹覷著她的眉眼,能這樣近在咫尺與她說話,他自然也認真。
“他不是雲侯的親兒子,之前在軍中立下的功勞,朝廷都是聽雲侯奏報,父皇特意讓兵部給他安排差事,就是為了試試他的真本事。”
“陛下現在應該打消了顧慮。”
“是啊,是時候把他攆出京城了。”
雲崢是鎮北侯世子,承襲鎮北侯衣缽的人,的確該回北疆。
見沈雨燃神情平靜,蕭明徹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。
比起傅溫書,他更忌憚雲崢。
傅溫書行事會有顧慮,有會考量,他知道什麼該做,什麼不該做。
但雲崢……
某種程度上,蕭明徹有些慶幸沈雨燃心動過的人,是傅溫書,而不是雲崢。
如果她對雲崢有哪怕分毫的情意,雲崢早已帶著她遠走北疆了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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