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貴妃自然要求皇後嚴懲,慧貴妃望向不遠處的親姐姐姚氏,兩姐妹的目光碰到一起,感受到姚氏的無聲懇求,她在此時叩首為徐宛寧求情。
“請娘娘聽臣妾一言,凡事論跡不論心,論心無完人,即使宛寧一廂情願地仰慕殿下,亦並非罪過。若論心問罪,這天下有幾個清白之人?請娘娘念在宛寧年幼無知,口出狂言,寬宥她一次。”
殿內眾人爭執不下,皇後一時頭疼,她看向沈雨燃。
“你覺得慧貴妃說得有理麼?”
沈雨燃立在蕭明徹身邊,冷淡袖手。
“貴妃娘孃的話當然有道理。但貴妃娘娘弄錯了一件事,常言道,人言可畏,說出來的話可不是無人知曉的心意。言語跟刀劍一樣可以傷人。宛寧姑娘隻不過對著榮國公夫人哭訴一番,便有十幾隻惡犬一起襲殺妾身,這幾句話,難道不比刀劍棍棒更可怕嗎?”
慧貴妃自以為能言善辯,可沒想到即刻被沈雨燃拆穿了話術中的漏洞。
她無計可施,隻得望向蕭明徹。
“太子殿下是知道宛寧的,她一向無拘無束,口無遮攔,話不過心的。”
“貴妃所言甚是,孤自幼與宛寧相識,以為素知她心性,今日得知內情,頗有些始料不及。”
他的語氣極為平靜。
然而他這平靜緩和的態度,頃刻間將慧貴妃和榮國公府眾人心目中的希望狠狠擊碎。
連帶著沈雨燃亦有些側目。
皇後歎道:“未必就是你識人不明,便是陛下和本宮,不也都被她這小丫頭騙了嗎?”
徐宛寧跪在殿中,仰頭看著蕭明徹,白皙的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痕。
今日她穿得素淡,灰綠色的衣裳,半點金銀都沒有,此情此景,愈發楚楚可憐。
皇後將她的神情的收在眼底,心中厭煩。
“孫奇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將犯婦姚氏押進東廠牢房,待稟明聖上後再行定奪。至於榮國公府其他人,”皇後的目光緩緩在徐家幾個人身上掃過,很快有了決斷,“帶回榮國公府,本案結案之前,不許踏出公府半步。”
“奴才遵旨。”
溫貴妃聞言,忍不住道:“慧貴妃隨意打殺宮女,難道就不懲戒?”
皇後瞥了溫貴妃一眼,並未理會,隻冷冷道:“榮國公。”
“臣在。”榮國公戰戰兢兢道。
“女兒年紀大了,該早些定人家,若是京城裡找不到合適的,就去京城外找找,遠嫁未必不好。”
徐宛寧遽然抬頭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她不敢相信皇後要逼自己遠嫁,驚慌失措地望向自己的孃親,驚覺孃親已然定罪,根本幫不了她。
她慌亂之下看向爹爹,可榮國公連連點頭,顯然不敢忤逆皇後的旨意。
她抬頭看向慧貴妃,慧貴妃冷若冰霜。
先前那一番話,已是看在姐妹親情的份上為保住徐宛寧性命所說的話,再說其他,已經是不可能。
徐宛寧的目光,最後落在了蕭明徹身上。
蕭明徹神情僵冷,他看著徐宛寧的眼神有些沉重,亦有些鋒利,彷彿是一把在火焰上灼燒過的刀,僅僅是靠近,便被刀鋒上的熱氣灼傷。
她難以置信地望著蕭明徹。
青梅竹馬,數年傾慕,他一向是把她捧在掌心的。
也是他,答應她,無論如何會娶她。
徐宛寧在震驚、慌亂和茫然過後,緊緊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徹哥哥,我那日是……氣瘋了才會說那些話,不是真心所想。旁人不信,難道你也不信我嗎?”
“徹哥哥,我不要遠嫁,你說過的,你絕不變心!”-
點擊彈出菜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