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到雲皎月商量,“祁少夫人,從青州到澤州,路途兩千裡。現在我們連其中一半路程都沒走到。反倒在通安縣耽擱了很久。”
“您是大人的義女,能不能找他說一聲。”
“給我們求一個積極救援的恩典,特許我們乘坐專船,一路走水路去大荒縣?”
雲皎月眸色深沉,在認真考量程二的建議。
在大齊國,流放有三等。
兩千裡為一等,兩千五百裡為二等,三千裡為三等。
被判流放兩千裡者,需在五十日之內到達流放地。
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,程二先前每日都要求人犯至少走五十裡路。
可現在……
流放人犯裡傷員無數,又在通安縣耽擱了三日多。按照之前的腳程,外加現在滄州境內的路況。
不出意外,他們絕無可能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大荒縣。
雲皎月視線飄向在不遠處,著正坐在老槐樹下吃乾糧的孫阿牛。
前天他被祁向磊和聶韜挖出來時,後背甚至還一直保持頂著坍塌重物的動作。
他在廢墟下足足保持這個動作一天一夜。
以至於現在不僅後背血肉模糊,身體也消減大半。
不過值得慶幸的是,孫鶴在他的保護下,沒有被地震傷到。
要是沒法走水路,像孫阿牛一樣受了傷的人犯,未必能活到澤州。
雲皎月心裡已經拿定主意,決定試一試。
“我會去和義父商量。”
這時,柳韻秀的聲音在背後傳來。
“皎月,我煮了藥草。你去帳篷那兒,端給瑾哥兒喝。”
柳韻秀將藥罐裡煎好的中藥倒在陶碗裡,遞給雲皎月。
這兩天,所有傷員都住在通安縣外搭建好的簡易帳篷裡。
祁長瑾被救出後,也和那些傷員一起,在那裡休息。
雲皎月接過陶碗,裡頭的藥劑正冒著熱氣騰騰的縷縷白煙。
剛掀開其中一個帳篷,準備給祁長瑾喂藥。
就見崇和林芙蕖,正在帳篷裡坐著。
崇到雲皎月進來,故意惱怒嗬斥,“你這個義女著實是沒良心,老夫都來通安縣三日,也沒見著你來望我。”
“現在倒好,老夫堂堂一朝帝師,竟然還要親自來望你。”
雲皎月這幾天她沒空分心,但是已經聽說崇和林芙蕖父女相認。
她眸中泛著細碎光芒,也不畏懼崇。
現在大齊國正以舉國之力重振災區,一切事情都往好的地方發展。
她心情很好,大方逗趣,“義父,你和芙蕖義姐多年父女才相認。我好端端的,去打攪你們父女情深乾什麼?”
“而且,通安縣前兩日傷員實在是多,我的確也走不開身。”
崇幽深目光夾雜著幾分欣賞之意。
柳勇警示地震有功,萬壽縣經過快馬加鞭的層層上報,已經被皇帝人民提拔為萬壽縣教諭,掌管萬壽縣各個學院的學官。
而柳勇又為人實誠,將預警地震的功勞全都推到雲皎月身上。
他趁此機會,趁熱打鐵飛鴿傳書稟告皇帝,雲皎月在通安縣帶領眾人救援的事蹟。
順道又提了一嘴,科舉舞弊案或另隱情。
想來過不了多久,等舞弊案查明,祁家就會被免除流放。
不過,他現在並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們。
畢竟,事以密成。
雲皎月攪拌著陶碗裡的藥劑降溫,打算等溫度低些,再給祁長瑾喝藥。
深褐色眼眸靈動,想了想,緋紅薄唇輕啟問道,“義父,滄州境內山體不少崩塌。我們這些流放的人,根本無法在官府規定時間內到達大荒縣。”
“我有個不情之請,能否給我們一個恩典,讓我們一路坐船去澤州大荒縣?”
話音落下。
隻見崇雙眸幽深,低沉的聲音緩緩,“人犯乘船一路流放,史無前例。”
雲皎月垂下眼眸,即使早就做好了崇會因公拒絕的準備。
可想到流放人員裡,像孫阿牛那樣的傷者不少。
心底還是有些沮喪。
可下一秒,又聽崇話鋒一轉,“但你們此番有功,理應獎賞。”
“畢竟,要不是你們救援及時,萬壽縣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死於天災。”..m
他尾音拉長,“所以,你替那些人犯求的恩典,我給了!”
雲皎月如蒼穹星河般深邃的眸子微亮。
她唇角扯出笑意,真心實意道,“謝義父!”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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