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那碗糖鹽水……
糖鹽混水的組合,的確可以雙管齊下補充身體所缺失的東西,去維持身體電解質平衡。
但是糖水屬於酸性物質,影響胃酸分泌過多的話,依舊會再次引起嘔吐。
雲皎月不好挑三揀四多說。
醫學知識,要在前人的不斷總結中才能精進。
沒有立場去指責前輩哪裡做得不好。
“梁錦,湯藥放下,還是老規矩,我要給九皇子單獨診治。”
梁錦應得極快,“是。”
沒一會兒,屋子裡隻剩下雲皎月和九皇子兩個人。
後者乖巧伸手,順道吐舌頭讓人看舌苔。
發現舌淡紅,苔濁膩,脈濡緩。
雲皎月垂著漆黑深邃的目光,“九皇子,患病到現在,你吐瀉交作以外,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明顯的症狀?”
“比如頭痛不痛?身體覺得冷嗎?”
九皇子點點頭,他正是因為頭痛才會趴在桌案上做功課。
要不然鐵定坐有坐姿,不敢懈怠地研習。
“我頭疼,雙腿疼,有時候腹部也疼,更覺得冷。”
雲皎月斷定九皇子是寒濕證型的觸惡。
耐心追問,“是哪種冷?渾身打冷顫,還是隻有極個别地方會冷?”
孩子疲倦不失恭敬,“是四肢有一種從下而上的冷,冷到雙手手肘和雙膝處。”
小小年紀遭遇病痛折磨,聲音有些委屈,“師母,我身體很難受。”
“胸腹中有脹氣在竄動,連著喝了這麼多天的藥,一直沒有好轉。”
兩個月以來,祁長瑾不在京都。
九皇子每日沒人說話,也不想和梁錦說些過於暴露內心想法的事情。
食用雲斑尖塘鱧後,崇明帝擔心自己會過了病氣。
直接將孩子送出毓慶宮至惠民藥局,明著是以未來儲君身份坐鎮藥局,彰顯與子民同在的仁德。
暗地裡,則是為了養病。
他見著雲皎月心裡親近,忍不住多說了幾句,“父皇待我同已逝的大哥沒什麼兩樣,幸好出宮那日我病症不明顯,在人前露過面。”
“如今那些百姓,對我讚不絕口,也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。”
雲皎月憐愛摸了摸九皇子的頭髮,緋紅薄唇抿著。
沒將文安公主的死訊告知。
一通診治後,用意念在空間拿了口服補液和十香丸,分别倒進青花小藥瓶。
“這是我來之前就配比好的口服補液……”
不打草稿的謊言說到這裡。
雲皎月忽而靈光一閃,空間的口服補液帶有現代外包裝不便出現在人前沒錯。
但她可以另外配比補液!
蜷縮著的手指,指尖往額間敲了幾下。
蒙塵的記憶像被門擠裂的核桃,頭痛欲裂!
“口服補液的配方是什麼來著?”
在現代,她都是用現成的口服補液,配方也隻在大學時期才背過配過。
來回在房間踱步呢喃,絞儘腦汁死命回想。
好在很快想起來,是二十克葡萄糖,外加三點五克氯化鈉、二點五克枸櫞酸、一點五克的氯化鉀,加水一升配比!
徹底有了可以大範圍推廣現代醫學藥物的法子。
臉上笑容溫煦,繼續道,“對了,十香丸和口服補液每日都需要服用三次。”
“眼下我手上就一瓶補液,剩下的會定時讓人送給梁錦。”
九皇子接過藥瓶,混著藥丸嚥下。
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喝藥還需要配蜜餞吃糖的孩子。
袁州千裡加急的訊息送入京中,梁錦與黃賢要好。
早就知道自家親姐姐已不在人世。
他怨雲皎月嗎?
是怨的。
不過七情六慾皆是坐穩江山的棋子。
他需要祁長瑾扶持,需要雲皎月治病。
若有一日,他活得夠長,且需要去埋怨這對夫妻間接逼死了自己的親姐姐。
就算有吐露真心的成分,更多的也肯定是為了利用愧疚心禦下。
心裡如是想著,眉眼卻笑得彎彎。
像是要尋求認同,“師母,我運氣是不是很好?”
“非正宮所出,卻能成為準儲君。食用旁人千方百計獻上的雲斑尖塘鱧,卻能因先前得過的黃疸撐到你回京。”
明媚眼睛仿若沒有陰霾算計,詢問道,“我未來,會成為大齊的真命天子嗎?”
雲皎月神情錯愕,欲言又止怔了怔。
盯著與從前有些許不一樣的九皇子,察覺根種在內心深處的執拗。
哪怕準確地知道走向,那註定的結局。
依舊點了點頭。
微啟薄唇給予莫大安慰,回道,“你會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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