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使用瓜形銅錘擊打人犯頭頂,使人腦內傷而死。
而醢刑,則是將未死之人放入臼中,用粗木棍或鐵棍活活搗死。
李運被嚇得渾身顫抖。
這兩種刑罰,他也隻是聽有年份的差役提過。
難以置信雲皎月一個做過貴女貴婦的醫女,居然這麼心狠手辣。
從地上爬起來,才不想乖乖受死!
可惜兩條胳膊有些累贅。
沒法推開人逃跑,隻能用身軀乾撞。
鄭營揪著李運後脖頸,他拔出彎刀狠狠抵著後者血肉。
差一點,就因憤怒衝昏頭腦而錯殺!
咬牙切齒道,“想跑,我看你是找死!”
好在鄭營尚有一線理智,深知倘若李運被自己所殺。
那四運鏢局,就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叛國罪名!
控製力道收刀,氣得手抖。
刀刃割破李運的皮肉,沾上溢位的血珠。
李運後脖子火辣辣地疼,下意識縮了脖子,嚇得尿褲子。
求饒道,“别、别殺我!”
雲皎月趁機逼問,“那你就實話實說!”
“究竟是誰!指使你慫恿民眾賣妻賣女?!”
“是……”
李運舌頭打結,還在猶豫是否說實話。
雲皎月沒有耐性,“再敢讓我聽到一句,是因賦稅過重而不得不買賣妻女,我就立刻宰了你!”
李運心理防線崩潰,他不想死!
更不想遭遇金瓜擊頂和醢刑,“我、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!”
“我搜刮民脂民膏慣了,大約一年前,陸續有行商找到我。”
“他們讓我幫忙介紹大量暗娼,我鬼迷心竅,看在銀錢的份上同意了。”
李運滿臉驚恐。
他跪在雲皎月面前,一步一個波棱蓋。
“上醫夫人,我真的沒有叛國!”
“我、我最多就是小貪,摻和了暗娼這門生意!”
雲皎月抓住重點,“行商?是經營何種生意的行商?”
李運跟個撥浪鼓似的搖頭,“我不記得了……”
“好像有些是做皮草生意,有些身上帶藥味,像是做藥材生意的行商。”
“對了,還有些虎口處有繭子,我瞧人氣度不凡,像是習武之人。”
雲皎月追問,“那他們長得什麼模樣?”
李運據實道,“每次來見我的行商都長得不一樣。”
“他們口音各不相同,行為舉止也不像是一夥的。倒像是路過青州,受人囑托順道找我辦事!”
雲皎月雙眼愣愣一眯,眼神微沉。
愈發認定躲在背後策劃女子失足與男子失蹤的人就是陸乾。
李運一個勁地想戴罪圖功,“上醫夫人,平心而論,我私心不願你斷我財路,這才狐假虎威,一開始拿拱衛司充我的臉面打壓你。”
“但如今你都打算斷我生路,那點身外之物,我已全然不放在眼裡。”
“隻要你能放過我,留我一條賤命!我一定知無不言,什麼都告訴你!”
雲皎月輕蔑掃了眼李運。
像李運這種人,一向都是馬王爺不管驢事。
拱衛司在青州的人手不止李運。
明面上的行商,可以選擇李運,也可以選擇旁人買賣女子。
李運貪婪,怎麼可能會得罪錢袋子,私下探知暗娼背後更內幕的訊息?
這個人,隻不過是困獸猶鬥,拖延活命的時間罷了。
雲皎月清亮眼眸錯開對方強烈的求生慾望。
她接過祁長瑾手中的蛋白夾沙。
距離買到剛出油鍋的蛋白夾沙,已經過去許久。
甜食的熱氣散儘,沒什麼溫度,拿兩根竹簽挑進胖乎乎油黃黃的丸子。
塞進嘴裡咬了一口,對著祁長瑾道,“甜而不膩,好吃。”
男人眼底閃過溫和笑意,嫌惡天熱。
修長手指抽出雲皎月放置腰間的泥金扇子,給人扇風。
溫聲道,“我已雇了手工師傅,屆時回京後你也能吃到它。”
雲皎月微怔,緩緩點了點頭。
原來男人耽擱許久,是順道還雇用了廚子。
李運絕望凝視正眼都不再給他的雲皎月,知道自己死到臨頭。
這時周武急忙從衙門方向趕來,“大人!大人!”
下馬抱拳,壓低聲音道,“有人招了!”
“衙門人手不足,首批受刑的男子連一百四十下的杖責都沒罰完,就有人被嚇得屁滾尿流!”
“他們說曾經跟蹤過買家,發現對方最後上了前往雍州的漕船!”
周武控製音量,繼續稟告,“據說,前日還有人家賣出妻女。”
“我想買家及受害女子,現在還在青州!”
祁長瑾平靜看向周武,扇風的手一頓,掩下濃重冷漠的殺意。
他俊美的輪廓情緒暗流湧動,張了張唇。
“傳訊息,三日後,海陸兩路不必檢查,外出皆放行。”
周武愣住,“大人,要是不必檢查直接放行,那買家不就跑了嗎!”
祁長瑾不拐彎抹角,“青州好戰,商業發達。”
“既具備魚鹽之利,離京都位置又相對較近。這也就是為什麼青州會接連失蹤大量男子。”
去年薑尋派出殺手,是為強奪青州。
今年幕後之人盯上青州壯丁,連可服務農桑,可再生產的女子都不放過。
未必不是為了瓦解青州年輕一代戰力,是在巧取。
祁長瑾給出指示,“給李運一個全屍,掛於城門示眾。”
“如此,短期內,青州便不會再有典妻賣女的事情發生。”
“再……找人做餌,引蛇出洞。”
周武恍然大悟,隨即抱拳讚歎,“我明白了,大人英明!”
若往後典妻賣女之事不會平常。
那買家必定會在離開青州之前,儘可能地帶走更多的女子!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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