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過去一月,除去宋枝每日都去送她親手做的吃食以外,任何人都沒能進獄中見他。”
雲皎月短暫陷入迷茫,那股難以從無儘黑暗中掙脫出的無力感。
仿若將自己變成了猶鬥的困獸。
晃過神,儘管壓在身上無形的沉重感難以散開。
但她根本不怕進退維穀!
困獸又怎麼樣,該爭該鬥的時候,就不能屈服!
相較於束手無策,她更厭惡自己被束縛的窘迫!
眸中劃過危險精光,冷冷道,“西寧侯遠在汝州,他心裡再偏袒宋元,也護不了他。”
“你不是說宋枝每日給他送吃食?”
“那就從宋枝入手。”
雲皎月從輪椅後頭繞到宋琰面前,半蹲下來仰視。
認真道,“宋小侯爺,我隻再問你一次。”
“宋元清的命,還有安遠公主的駙馬之位,你想要不想要?”
“若想要,别的都不要管。他的命,我去拿!”
宋琰眼神幽深,垂眸凝視對方。
曾幾何時做夢都想要的駙馬之位,如今熱忱的情緒竟然不高。
恍惚片刻意識到什麼,目光忽而凝滯住。
出神過後,回答道,“要。”
“我答應你,絕不會讓陸大人家的女公子被我西寧侯府禍害。”
雲皎月打量著宋琰,確定對方沒有在說假話。
許諾,“我這兩日就會動手。”
將輪椅推到花廳,轉身去和裴瑰約好廊橋。
宋琰盯著對方遠去的身影,攏了攏劍眉,後背貼著座靠仰頭閉目,沉沉歎出氣。
廊橋上,裴瑰還沒來。
眼看一刻鐘的時間已所剩無幾。
她雙手趴在欄杆上,望著府內通往護城河的湖。
挨個篩選送宋元清離開人世的法子。
思來想去,選擇用一種旁人根本難以想象得到的害人法子。
有一種很簡易且仵作難以發現的死法,中毒後沒有特效藥可醫治。
若宋元清因此順利而死,旁人最多也隻會揣測他是體弱誤食而亡。
在廊橋上看見李虎,督促手底下的人將采買的瓜果蔬菜搬進膳房。
讓人小心著些挑扁擔。
“李虎,你過來。”
雲皎月抬手招呼著,“你去外頭買幾根薯蔗回來。”
李虎一聽雲皎月想吃薯蔗。
忙是在竹筐裡拿出被商販砍成一截一截的薯蔗。
舉著喊道,“夫人,這就有!”
殷勤問出聲,“夫人,你是想去皮了咬著吃,還是讓下人拿石磨磨出汁喝?”
雲皎月沒說吃法,“先不吃。”
“你多拿幾截薯蔗到書房,我有用處。”
薯蔗就是甘蔗。
甘蔗放久了,若是黴變,則會變成紅心甘蔗。
通常人隻知道紅心甘蔗不能吃。
少有知曉它為什麼不能吃。
就算知道它不能吃的原因是含有毒素,也不會知道它所含有的毒素有多恐怖和嚇人。
實際上,紅心甘蔗含有節菱孢黴菌。
這種產毒黴菌毒性強悍。
它產生的3硝基丙酸,人哪怕食用一小口,都能致命!
不是危言聳聽。
這類毒素,半克就能讓人十分鐘內出現中毒反應。
所謂反應,輕型噁心嘔吐。
中型意識障礙、陣發性抽搐、四肢癱瘓,且留有後遺症。
重型則會導致終生殘廢。
雲皎月沒有耐性放長線謀害宋元清,也不願意僅僅讓他嚐嚐輕、中、重這三種類型的症狀。
打算加大劑量。
畢竟服食過度的極重型患者……
一小時內就能發病,且出現連續癲癇狀態,最快當天就能死亡。
癲癇,這個病因正好可以掩蓋宋元清的死因。
李虎瞥見自家主子帶著徹骨殺意的陰冷眼神,在出太陽的大白天猛地打了個冷顫。
雲皎月斂下外露情緒,回頭時瞧見了並未帶任何隨身婢女的裴瑰。
緋紅薄唇在日光下泛著口脂色澤,淺淺勾出笑意。
這個裴瑰……
她百般猶豫後,還是來了啊。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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