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親生娘擔心雲皎月招的人太多,銷路又太少。
怕他在沙橘村的這份活,做不長!
擔憂問道,“祁少夫人。”
“這半月,采石的工人越招越多,顏料坊如今也還在繼續擴招人手。”
“後期,真的會有那麼多生意,能養活這麼一大幫子人嗎?”
雲皎月幽邃雙眸微動,明白了周牛的後顧之憂。
到目前為止,村裡人隻知道她和法淨寺談成了生意。
青州李大儒弟子們的生意,八字還沒一撇。
適才憂慮活計做不長。
雲皎月扯了扯嘴角,“當然能養活你們。”
拋開大荒縣山體裡那麼多自然金不提。
光提煉硃砂,做藥材和顏料,都是堪稱源源不斷生財的路子。
她和祁長瑾隻要能光明正大離開澤州。
那時候她就能借勢祁長瑾登科狀元的身份,直接事半功倍地找袁州金家做藥材生意。
至於顏料……
雲皎月純澈眼睛亮了亮。
她和法淨寺的第一筆顏料單子,雖然量少。
可法淨寺名聲在外,隻要合作的事情傳出去。
其餘寺廟聞言,若有需求,也肯定會將她們的顏料坊列在合作選項裡。
雲皎月唇畔漫著笑意,意味深長道:
“周牛,我隻嫌做工的人不夠多,斷不會嫌少。”
“你放心,我雲皎月保證,以後隻要有我一口飯吃,就絕不會落下你們任何一人的生計。”
之所以要大量招人,也是為了提煉水銀做準備。
大齊國老皇帝這兩年會殯天,到時候會需要大量的水銀填充皇陵。
待到國喪時,各州會忙不迭地提煉水銀。
而她,隻需要不慌不忙的,將大量的現成水銀展露人前,何愁不能大賺一筆!
不過提煉水銀的事情,不能操之過急。
得先讓顏料坊裡的村民們都賺到錢。
要是村民們都能學會做顏料,他們才會快速去接受新鮮事物,嘗試提煉水銀。
聽到雲皎月信誓旦旦的話,周牛安心多了。
他再無後顧之憂。
指著柳韻秀家的方向,撒開腿往外跑,風風火火忙活差事。
激動大喊,“那我現在就去找祁三夫人拿賬本!”
“祁少夫人您也放心!我周牛一定用心做事,絕不讓您失望!”
雲皎月頷首示意,無可奈何笑道,“去吧。”
等周牛走後。
雲皎月才在屋子裡拿出筆墨紙硯,她學習大齊國的字體已經許久。
還沒有親自寫過藥方。
握起毛筆,歪歪扭扭寫著字,字體乍和孩童初學一般。
細下,也甚有筆鋒。
雲皎月對自己寫的字很滿意,隻因想起祁長瑾以前說過。
他幼時的字體,和她無二。
想來隻要勤加練習,假以時日,她也能有和祁長瑾一樣的好字。
雲皎月神不知鬼不覺,竟然回憶起祁長瑾的字跡,模仿著去寫藥方。
寫完藥方,到紙張上哪怕隻有和男人一二分相像的字。
也十分滿意。
後知後覺,自己對祁長瑾思念得有些過分,臉頰驀地漲得通紅。
……
午時前後,程二帶著吳鐵山回來。
吳鐵山不識字,承諾書是由縣衙裡的祁長瑾代寫,再由吳鐵山本人畫押。
紙張上,還印著陶高山作為見證人的私人印章。
程二路途奔波,累得連灌兩碗井水。
交著差,“祁少夫人,這承諾書一式兩份,還一份在陶大人手裡保管著。”
“現在過了明路,今日之後,吳鐵山夫婦就再也不能入村了!”
雲皎月過承諾書後,點了點頭。
她說話算數,而後叫了李祥子父子,還有吳嬸子一道來。
拿出兩張藥方,“這是化腐生肌丹的藥方。你們一家一份。”
考慮到吳鐵山是個極重利益得失的人。
怕人不願意多花錢,會偷工減料少買藥,影響病情。
身為大夫,隻能特地提醒,“老爛腿,是氣血瘀滯,脈道不通所致。”
“我開了紅參丹、銀硃各三錢,輕粉四錢,乳香、沒藥五錢,鬆香六錢,血竭兩錢,冰片、樟丹各一錢半。”
“紅參丹是化腐生肌的聖藥,輕粉、銀硃、乳香,又可以提毒拔膿。總之裡頭任何一味藥,都不能少!”
雲皎月視線掃過吳鐵山,得對方心虛。
寒星似的眼眸微涼,蹙眉發話,“昨夜,你打吳嬸子的聲音,吵得村裡人睡不著。”
“所謂過悲傷肺,驚恐傷腎,憂思傷脾,過怒傷肝。”
“你沒了兒子,難不成還要打死妻子?”
警告著,“你可别忘了,你家農田,光你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。”
“倒不如别打了,讓吳嬸子好好養身體,再和你一道分擔家裡農務。”
吳嬸子滿眼詫異,沒想到雲皎月竟然會替她說話。
突然想起昨晚來敲門的兩個男人。
那兩個男人的聲音,其中一人,不就是面前的這個程二?
吳嬸子愕然望向雲皎月,受寵若驚。
雲皎月沒注意吳嬸子的情緒。
照常進行醫囑,“你們夫妻倆,要是家裡實在沒錢。”
“就先買七八日藥量的藥材情況,我估摸著也能好。不能好再買兩日的藥就是。”
“另外,如果家裡沒有藥碾工具,無法將這些藥物研成細末,混合成丹。”
“那就多花幾個銅板,直接找藥鋪裡的掌櫃給你做丹藥。”
雲皎月事無钜細說著話。
視線落在吳嬸子身上,發覺對方像是在女兒似的她。
蹙了蹙眉。
告知使用方法,“吳嬸子,每日上藥前,你得光腿在太陽下,曬足一刻鐘的時辰。”
“曬足時間,再將丹藥外塗在傷口處,包紮過後隔日換藥就行。”
吳嬸子心裡感慨。
除去自家女兒吳花,還從沒有人暗地裡這麼關心她。
心裡情緒複雜。
羞愧連著應了好幾聲:“哎哎,好。我記住了。”-
點擊彈出菜單